大黑狗化成的小黑狗摇晃着尾巴，跟在陈秋屁股后面，溜进一间窄巷。陈秋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怀里藏着的小木盒。

木盒里东西不少，有白玉掺绿的扳指，有女子的耳环、发簪，都是金银材质，还有几枚挂坠，金、银、玉、铜什么材质的都有，最让陈秋喜欢的是两枚骰子，通体晶莹剔透，摸起来滑滑的，他听说过这种东西，好像叫琉璃，是贼稀罕的玩意。

陈秋收好木盒，用布包裹起来，放到背篓最底下，用两根黄瓜压着，不放心，又把咸鱼放到上面。

重新背上背篓的陈秋带着纯真的笑容走出了巷子，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与熟悉的小贩打招呼。

他不知道的是巷子的墙头一直蹲着5个人，为首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留着男子的短发，剩下的四个人也是女孩，年纪稍小些，最小的和陈秋差不多，一样的短发。

五双眼睛目睹了陈秋开脏的全过程。大黑狗是看见这五个人的，但是它没提醒陈秋，因为刚刚的肉包子陈秋吃了4个，他只吃了半个，还没有馅，非常的不公平。

陈秋离开巷子后，有人开口，“大姐，陈秋的东西，咱们抢不抢？”

为首的女子没有说话。

“咱们直接去和他要，他应该会给的吧。”最小的女子说，语气有点软。

“你去要，顺便去陈臭鱼家当媳妇。”一个姑娘调笑着说。

最小

的姑娘摇晃为首女子的手臂，“大姐，你看看三姐，就会欺负我。”

“我觉得应该抢。”最先开口的女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毕竟咱们人多。”

“不行，我觉得有问题。”一直没开口的老四说，“那条狗，给我的感觉很危险，像是对上张愣子那次的感觉。”

为首女子看了老四一眼，点点头，“走，咱们先去路上堵他，至于是抢是要，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五位女子依次跳下墙头，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由发白到一片黄光洒落，早集上开始有顾客挑选物品，小贩们大声吆喝起来。

陈秋一路走来，背篓里又多了不少东西，有新鲜的水果，有麻布，还有一大块猪肥膘，能炼两大勺子猪油呢。

陈秋掂了掂背篓的分量，有点勒肩膀，好在咸鱼已经一条不剩。他沿着集市转了一圈，没瞧见卖调料的马爷爷，有些诧异。便与一位卖糖葫芦的消瘦汉子询问，他与马爷爷是同村。

“马瘸子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陈秋问，心头一紧。

“昨天晚上。”汉子随口说，瞧见陈秋背篓里有苹果，伸手拿了一个，又从稻草棍上摘下一只糖葫芦递给他，“换你个苹果。”

陈秋接过糖葫芦并没有吃，向汉子要了张草纸，把糖葫芦包好放进背篓。

老马头只剩一颗门牙的笑脸浮现在陈秋心头。“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他低着

头呢喃，在人群中默默穿行，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下，凝固一小块干燥的黄土。

最开始摆摊的时候，陈秋卖的是生鱼，来得很早，但什么也不懂，蹲坐在地上，傻傻地望着每一个来往的行人，眼睛里是祈求。

来买我的鱼吧，来买我的鱼吧，来买我的鱼吧。

第一天陈秋走的最晚，鱼已经臭了，一条也没卖出去。

后面的几天陈秋的眼圈总是红的，想起父亲的病，想起空荡荡的面缸，他不是在哭，就是在哭的路上。

“爷爷，那个哥哥好喜欢哭鼻子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坐在木车上，摇晃着腿，望着一边收拾生鱼，一边抹眼泪的陈秋说。

推木车的老人，回头看了一眼陈秋，转头露出一个门牙对自己孙女说：“小婷婷，你觉得那个哥哥可怜吗？”

小姑娘望着陈秋点点头，紧抿着嘴，好像再做什么重大的决定，“爷爷，”小姑娘神情坚定地伸出手里的糖葫芦，“婷婷要把糖葫芦给哥哥，他就不会再哭了。”

“好好好，婷婷真是个乖孩子。”老人瘸了一条腿，慢吞吞地把木车推到边上，抱起小姑娘放到地上，“去吧，好好安慰安慰大哥哥。”

小姑娘单手举着糖葫芦跑向陈秋，两只羊角辫一跳一跳得像是晃动的美好音符。

瘸腿老人在木车上翻找，拿出一块粗盐，踱着步子走向陈秋。

陈秋怯生生地缩着脖子，气的小姑娘恨不得把

糖葫芦塞进他的嘴里。

“生意不好做吧。”瘸腿老人看着陈秋，露出一颗门牙。

陈秋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害怕，看着老人一动不敢动。

“爷爷，大哥哥不吃我的糖葫芦。”小婷婷嘟着嘴说，有些赌气。

“大哥哥喜欢婷婷吃，婷婷最爱吃糖葫芦了。”老人笑着对孙女说，艰难地蹲下身，翻看摊子上还未收拾的生鱼。

“鱼已经臭了，不能吃的。”陈秋提醒道，他害怕老人和小姑娘吃坏肚子。

老人转头看向陈秋，笑着点点头，把手里的粗盐块递给他，“鱼不好卖。这是粗盐块，回家磨碎了做成咸鱼试试，至少不会坏得这么快。”

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