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家国（四十八）

会议在参谋部会议室举行，参谋部会议室并不大，一张四方桌，围桌可坐二十来人。靠墙还有一排椅子，大多是随员们的位置，这次没有随员，因此与会者就是围桌的一干人。主位摆了两张椅子，莫敌进入会议室后以为是为李品仙准备的，结果发现，李品仙并没有参加这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会议，而是让集团军副司令刘和鼎当了代表。另一张椅子上，坐的是参谋长陆荫楫。方桌两边，一面六张椅子，说明参加会议的将确定为十二人，下首还有两个位子，分别是书记员和秘书副官。

三个军级参谋长坐在方桌右边的前三位，紧靠参谋长陆荫楫的是八十四军参谋长李宗信，接下来是第七军参谋长马拔萃和四十八军参谋长杨赞谟。莫敌坐在方桌的另一边，他坐在第四位，第五位是林中奇，第六位是刘建常。莫敌这一边的第一位坐着陆廷选，第二位是省游击司令部参谋长诸葛曙，第三位是省保安司令部参谋长姜一华。

莫敌跟自己左边的姜一华不是很熟悉，只知道在杨赞谟调出第七军后，由此人接任第七军参谋长，之后因为才能有限，不能让第七军发挥应有的作用而转任保安司令部参谋长，把第七军参谋长之位交给了马拔萃。陆廷选是榴江人，民国二十七年八十四军建军时的首任参谋长，诸葛曙则是八十四军的第二任参谋长，修仁人，据说诸葛曙是一位十分称职的参谋长，之所以离开八十四军，不是力不能殆，而是为了给李宗信让位。李宗信是广西老大德邻公李宗仁的堂弟，在广西军中有李御弟之称。

林中奇用肩头碰了碰莫敌，轻声说：“除了五战区直属部的几位老参座，其他的基本都在这里了，这个会议的级别不算低。”

莫敌笑了笑，说：“我看不出来高在何处，起码我就不高。”

没有想到左边的姜一华插嘴说：“莫天纵如果不算高人，大别山就尽是笨蛋了！”

莫敌哑然。

姜一华接着说：“上一次，天纵率部增援罗田172部，用兵神出鬼没，连张淦长官也叹息不止，说天纵之智，已经跳出九宫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莫敌这才想起当年野补团建立之初，率部增援罗田的历史，当年第七军的参谋长可不正是身边这一位，笑道：“当年天纵只是做了个旁观者，歼敌建功全靠第七军的弟兄们。”

几人在闲聊，只听陆廷选说了一声，会议开始。

刘和鼎没有代表说话，陆荫楫的话也说得很简短，给会议定调，本次会议的目的就是给正在湘南战局下一步发展作一预测，对日军的进一步行动和我军的应对方式作一推演。

陆廷选拉开地图，把目前湘南战局进行了简短的说明。

衡阳失守后，第九战区以一部兵力在衡阳以西攻袭日军，主力撤至洪桥一带。日军经休整补充之后，成立第六军团，由冈村宁次任司令，兵分三路，向广西进军。第一路是横山勇的十一军，从衡阳向南，9月1日开始进攻。第3、第13、第40、第58师团攻向零陵、全县方向，第116、第37师团攻向邵阳方向。国军方面，罗奇率第37军在常宁进行了较顽强的抵抗；第79军在冷水滩与日军大战，军长王甲本殉国。黄涛第62军在白鹤铺、大营市一带，施中诚第74军、李天霞第100军在渣江、永丰一带，稍事抵抗后再次后撤。日军于9月5日攻占祁阳，7日攻占零陵。第二路于9月6日出发，以第23军两个师团又1个独立混成旅，由广东清远等地沿西江向广西梧州进攻，第三路则在同日，由1个独立混成旅从广东遂溪向广西容县进攻。

湘南一带尽入敌手，接下来，便是三面迎敌的广西，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日军，是本次会议的议题。

“应该还有一路。”陆廷选的话音未落，李宗信便接过了话头，此人一口标准的临桂两江话，语调高昂，颇为凌厉：“就是越南的日军，沿左江而上，随时可以攻入南宁。”

陆荫楫点了点头，这是个问题，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前大家都议过，认为印度支那的日军大多集中在缅甸，越南的日21军只有留守人马，力量不大，而在与越南接壤的广西左江一带，有一支力量不小的边防军，足够以应付越南方面的敌军。

陆廷选看了对面的李宗信一眼，对于这位打断自己的说话有点不爽，但是也知道这位李御弟向来跋扈，只能忍受，过了一会，才又接着说：“我军情况如下：总指挥，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下辖川军杨森第二十七集团军、桂军夏威第十六集团军、粤军李汉魂第三十五集团军。及第六战区赶来增援的孙连仲第二十四集团军以及汤恩伯兵团，9个军、2个桂绥纵队、空军一部（飞机217架），共约20万人，此外还有黔桂湘边区总司令部3个军的支援。”

“以本人之见，以我广西军民英勇善战之本质，定可将来犯之敌击退。”李宗信信心满满，以拳空击。

只是他的见解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同，场面一度冷却。

“除了十六集团军三个军，其余部队尽是豫鄂湘大战后的残部，只怕派不上大的用场。”杨赞谟低声说：“即使是十六集团军三个军，也只有四十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