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我顺着她的歌声飘来的方向跑去。前面叉道很多,每当我无法选择要走哪条叉道时,母亲的歌声总会恰到好处地响起,引导着我前进。
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更不知道母亲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前前后后的事,似乎都是因为母亲而发生的。
走了不知多少时候,前面没有叉道了,只是一条笔直地通向远方的走廊。走廊很长,似乎没有尽头。灯光越来越昏暗,油锅里的火焰飘渺不定,忽闪忽闪的,不像先前那么透亮。母亲的歌声也消失了,空间里很寂静。
我想,大概没有了叉道,母亲便不需要引导我了。
我放慢脚步往前走,心里无比地忐忑,难以预料这条走廊通到一个什么所在。既然是母亲引导着我来的,我想,肯定有玄机。
我发现我的身体是向后倾斜着,与地面形成一个锐角。我尝试着站直,可是感觉就要向前仆倒,我赶忙刹住,顺其自然吧。物理学原理告诉我,人站着时,是应该垂直地面的,否则就会跌倒。现在奇怪了,我向后倾斜着跌不倒,垂直地面了反而要跌倒。
莫非,我想,这是在下坡吗?
是的,我完是下坡的感觉。虽然地上的鲜血粘着鞋底,但是我走起来很轻松,似乎后面被人推着一样。对,就是下坡!只是因为没有参照物,看不出坡度。
这已经是在地下了,再往下走,我要走到哪里呢?
是地狱?出现了这个词,我顿时感觉到脊背透过一股凉气。但我不相信母亲会引导着我走向地狱,她虽然疯了,但我平时能感觉得到,她是爱我和妹妹以及父亲的。母性的慈爱是天性,她不会害我的。
于是我接着走,灯光越来越暗。一阵阴风袭过,吹得油锅里的火焰来回飘摆,在地上投下一片跳动的光影。
哪来的风?我奇怪。这座古墓是完密闭的。
忽然,我惊喜了起来。有风,就说明可以和外界相通,也就是说,母亲引导着我要离开这座古墓了。
于是,我加快了脚步,甚至是跑了起来。
下坡的路很省力,我只要不是故意地刹着脚步,就能跑得很快,而且越来越快。以至于我担心摔倒,需要费点力气才能降低速度。就这样,跑了很长时间,走廊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我奇怪了,这里是地下,再往深处走,怎么能离开这里呢?要想离开这里,只有往上走啊。
我强迫自己站住,回头望了望,果然已经走入很深了,远处烟雾迷漫。我的身体倾斜着,视角也倾斜着,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深不可测的深井当中。忽然,我脑际一闪,莫非从这里下去,就是老大他们所说的齐木斯愣的主墓入口吗?
母亲引导着我来这里干嘛?老大他们谁都没找到这条走廊吗?
我下意识地左右看看两侧的墙壁,想看看他们几个谁在这里留下了记号。只见左面写着一个字母E。再看右面,写着一个字母F。隔几步就写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字母特别醒目,仿佛一个诅咒的符号。
老七的话在我的耳畔响起:“八万是E,小胡是F……”
八万和小胡,可是他们已经死了啊!我的脑子里又出现了那间大石屋里的情形:八万和小胡不见了,血地上留下了他们的印迹……难道八万和小胡没有死,他们偷偷地跑来了这里?
可是,八万和小胡死时的惨状又在我的脑子里浮现出来,面目血肉模糊,肢体残缺不,内脏都流了出来,怎么可能没死呢?然而如果他们死了,又怎么会离开那间大石屋呢?
我又看了看墙壁上的血红的字母,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身体也瘫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