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我惊异地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位妖王做事如此雷厉风行，说去就去，真是不可思议。有苏晏卿见我被他怔住，坏坏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我只是觉得……华夏这么大，你这样盲目地去找他效率会很低。”

这句话可把有苏晏卿逗笑了，他弹了弹我的脑门，又敛起笑容告诉我刚才进来的重伤小妖是湘江一带的妖兵，现在经过救治已经清醒，他托人禀报妖王，汇报说最近湘江一带仙怨密布，戾气冲天，疑似是掌管湘江的神仙堕魔，但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就连昆仑纯阳过来的几个道士也身受重伤。

“昆仑纯阳……不会就是明世缺他们吧……”

有苏晏卿点点头：“我觉得，他应该就在那里。”

湘江是小玉的家乡，在和她共同练习琴艺的那段时光里，我听她讲述过许多关于湘江美丽的传说，她说她原来的姓氏“颛顼”也是湘江之神湘君的姓氏，因此他们的家族被视为神族，但是有一晚她的父亲梦见一位自称伊祁女英的女人面目狰狞地想要置他于死地，没过几天他们一家就遭受了灭门之灾。

我觉得小玉口中的湘君大概就是湘江百姓信奉的神仙，也不知道妖兵所说的仙怨是不是由他产生，有苏晏卿告诉我，仙堕魔产生的威力是妖堕魔的百倍，因此此行必定会有重重艰难险阻。

“我知道我一直以来就是个大麻烦，没有什么力量，老是成为你们的累赘。”我垂下头细数自己的缺点，但还是心一沉，坚定地抬头对着有苏晏卿说：“但是我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一定要过去，不只是为了明世缺，更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拜托你了！”

有苏晏卿见我心意已决，宠溺地轻抚了一下我的脸颊：“真是拗不过你。”

他后退几步站定，像是决定了什么大事似的长叹一口气，随即抬起双手向着正前方抡圆画圈，我看见他画的圈里腾起迷离紫气，有一个东西若隐若现即将被召唤出来，这时，一旁的赤祈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大声制止有苏晏卿：“殿下！您这是……快住手！”

但是有苏晏卿没有退意，咬着牙坚持运气，待气流趋于清晰，我才察觉到这些紫色迷雾是从他体内蒸腾出来的，他似乎在消耗自身的一些元气来召唤这件东西。我想要上前阻止，但被坚硬的气场弹开，就这样过了几分钟，从有苏晏卿的圈中显现出一番混沌的景象，这景象不属于妖王殿，而是属于另一个空间，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传送门。

“殿下！”我回头看到赤祈扶着疲惫的有苏晏卿，一脸担忧。有苏晏卿脸色煞白，但还是故作坚强硬撑着站了起来，他看到我忧心忡忡的神情，连忙挤出笑容表示他并无大碍，安慰我说：“没事，只是许久未汇集混沌之力，消耗的元气比之前多了一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明白这个妖王对我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只要是我的要求他都会无条件答应，他甚至在我面前不会自称“本王”，永远都是“我”，这些天我一直都念叨着明世缺，虽然有苏晏卿是说过喜欢我的，但也没有抱怨，而是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成我，看着眼前这张俊美但憔悴的脸，我自知无以回报，心生无限的愧疚。

赤祈显然有些看不下去，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对我说：“混沌之力是妖王殿下还是狐仙玄华君的时候就炼成的力量，能够掌控空间变换，但每一次召唤都需要消耗自己的元气，这下好了，殿下为了你这么一个女人精疲力竭，你还不知回报，你……”

“赤祈，闭嘴。”有苏晏卿大声呵斥赤祈，才使得赤祈无奈地停止了抱怨。有苏晏卿走近我，温暖地浅笑道：“明世缺愿意为你掏出四分之一的灵魂，为何我有苏晏卿就不能为你消耗自己的元气呢？”

我不解自己何德何能，让他们两个如此牺牲自己。

如果说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上天注定，亦或是他人召唤，那这一切姻缘祸福，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还没等我想清楚，我就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被有苏晏卿一把抱起，跳入了这片混沌之中，我害怕地闭上眼，但没几秒就听见耳边一阵深沉磁性的声音

“到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竹林中，浓密地竹叶交叉荫蔽，阳光透过竹林，在地上点成斑驳，幽静而随意。明明本是一副江边竹林美景，我却嗅到一股刺鼻的咸臭，和之前摔进妖王殿的妖兵身上缠绕的气味一样。

“好臭……”我不禁捂住鼻子，身旁的有苏晏卿惊异地问我：“你闻得到？”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心想这么臭的味道我再闻不到我就是个嗅觉失灵的残废吧？有苏晏卿认定我的确能够闻到这股县臭味后，自言自语了一句又转过来对我说：“这就是魔障之气。”

魔障之气？之前我们在江淮伯侯府遇到的无形妖不是也带有魔障之气么？那个时候我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为什么到了这里我居然能闻出这么重的咸臭味？我心里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但想到这也无关大局，就自动将其忽略了。

有苏晏卿闭眼聚精会神地辨别着明世缺可能处在的方向，我也只能跟着有苏晏卿一点一点走向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