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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木杆上吊着的十几具被露水打湿的人体,已经变得僵硬无比了。在众多睡眠不足,不停打着哈欠的新丁们,战战兢兢的眼神和表情中,在风中继续悬挂摇荡着,这也让他们各种号令下的动作起来,显然更加卖力了些。

一些因为夜惊而踩踏受伤的人,则被堆放在旁边,低低的呻吟着,就像是一种背景和烘托。

好吧一个潜在隐患就这么消失了,我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有些不够真实的错觉,这只人马的规矩粗暴而简单,潜夜奔逃和搅乱军营,无论怎么样都是作死,至于他们为什么要“逃”到我的篷子里来伤人,应该已经没有多少人关心了

早早起来的火头们,已经在打水造饭,蒸烤的烟气开始弥漫在这处营地中。

只有头目才有早起的一碗热汤粥,兵卒们就只有一天两顿的野菜黑团子和沙子多到咯牙的粗饼,而且要得到日上三竿后才能领到。

而我所熟悉的那名老兵,他正在撕咬一根干肉条,巡视这那些新丁的操行,脸色很有些无奈。

这些前流民,组成的杆子队,光是被叫起来找到自己的队属,就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

不由让我想起了后世的军训,那些大学生什么的,以周为单位速成的集团方阵和各种操条,却是从小在幼儿园的排队过马路开始,养成秩序和服从的。

相比这些动作和方向感都惨不忍睹的流民,实在没有什么可比的。不过要指望这些几乎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马上能找到什么叫方向感和协调感,实在过于勉为其难。

想到这里,抱着簿子听他们点数的我,不由在嘴角露出某种情绪,

“夫子,对行伍操习也有兴趣么。。”

老军突然开口道,他似乎眼角余光观察到我了。

“略懂,略懂一些吧。。”

我揉揉严重抗议的肚子,打着哈欠道

“主要是听人说过那么一点点。。”

“多闻外藩子弟多习弓马,少事团练府兵,以备蛮荒。。”

他继续试探道

“说实话,过去的许多事情我实在记不起来了的。。”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

“不过我倒是记得些奖惩激励的法子。。”

“哦。。”

“还有,放任他们这么到处便溺好么。。”

我得到鼓励,继续对着满地狼藉的黄白痕迹道,人群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上面,踩的一片狼藉,被太阳晒的逐渐发出一种让人抓狂的气味。

“不怕发了时疫么。。”

“哦.”

他这才正色了下,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有些简单的处置手段。。”

“你可以叫我邓坊,或是邓军头.”

老兵松开表情打断我道。

“且说来听。。”

这名叫邓坊的老兵,据说是将岸的乡党,归遣的前官军出身,但是虽然不是头目,也不带队,却在这只草草编成的人马中,拥有相当的威望,

我给他出的的主意,说白了,就是常见的末位淘汰制,只是奖惩手段变成了食物配给份额。

按照几十个火为单位,表现最好的火可以获得表现最差的火一半配给,此外表现最差的火,还要负责清理营地中的污物和垃圾,在饿肚子最大的现实威胁下,其他什么的自然都是可以克服的。

随后几天的营地中

乱哄哄的操练还在继续,那些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楚的前流民,几乎会举着木杆茫然四顾,不然就是迟疑愚钝的原地发呆,或是急吼吼的转错方向,和别人对撞纠缠在一起,然后演变成一连串连喊带骂的殴斗,但是至少那种行尸走肉一般的颓然之气,已经慢慢从他们身上消退。

显然用食物做奖惩手段的末位淘汰制,正在慢慢的作用。

因此我再次被的头领将岸召去,他端着大碗吸溜狂啜疙瘩汤,口齿不亲的摆摆手道

“曹犊子。。你可以滚去哨队了。。”

“军籍员额钱粮帐**交付你办,需的什么直接找老邓要”

“咋可算超脱了。。”

一个愁眉苦脸趴在案上,矮墩墩的家伙,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的,所有的东西丢下就走

“要的,俺这些日子,抄写的手抖肿了。。”

“还是回头找那些兄弟去耍耍的。。”

于是,有了更进一步的便利和待遇,比如可以以检查这只武装为数不多的辎重为名,从中优先挑选一些日常用品什么的。

然后只是稍微出了几个队列训练的点子,比如用一根绳子来提示他们方向,触线者就要挨打;又改良和简化了粮秣辎重的分配和计算方式,解决因为保管不善和人为方面的浪费,据说可以每日省下十几斗几升几合的物耗;再优化一下人员劳役的配置,让每日的各种活动,可以行进更持久一些。

当然这一切,与头目们的日常分子和配额是分毫不相干的。宅归宅,起码的事理还是知道的,毫无根基的新进为了一点效果有限的表现欲,贸然去挑战体制内的既得利益者,那是脑子抽风了。

为此,将岸特地单独把我找去询问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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