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王朝,孝宗嘉佑八年壬戌之秋,七月既望,天降陨石,异象突起。
北方之地突闹蝗灾,大片田地颗粒无收。
流言四起,饿殍遍野,民怨载道,奸人当道。
满朝文武面对上首女皇的咆哮,都一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鹌鹑姿态。
赈灾重任最终落在了士大夫之首郑老的头上。
郑老已到了古稀之年,等圣旨到他住宅的时候,简直要老泪纵横。
不敢推诿,只得抖着一双老手接过圣旨。
他已经不过问朝中之事很久了,自从他年轻有为的长孙任了兵部尚书后,他就彻底在家颐养天年了。
如今这纸圣旨让他如接了烫手山芋,心里滋味万般过。
宣旨的太监领了赏银,说了两句吉利的话,就喜滋滋的回宫复命去了。
只留下郑老依然弯着腰,保持着刚接到圣旨时那一刻的姿势。
一位面如冠玉,身材修长的年青人急匆匆赶来,等看到郑老手上捧着的东西后,焦急的道:“爷爷,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郑老缓缓直起腰,收起圣旨,随冷笑一声,眼里锐光一闪而过,“尘儿,陛下到底是忌讳咱们郑氏一族了,这次的赈灾就是个由头,一个降罪于我们一族的由头啊~”
青年男子郑世尘闻言面色一沉,眼里带上了几分气愤之色,“今日早朝之上,吴相那老匹夫跟陛下进的谗言,陛下当即就一口定下了,孙儿也……”
郑老叹气,“无妨,这事是躲不掉的,关键在于陛下的心思啊!尘儿,事不宜迟,你明天一大早就启程吧!记住,这事一定要尽力而为,万不可再让吴相那帮人揪住了辫子,如了陛下的意!”
郑世尘郑重点头,“孙儿晓得!一定不会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郑老意味深长的点头,“你明白就好!”
……
……
……
一道长长的官道上,缓缓移动着大批的推车跟逢头垢面的逃荒饥民。
万紫晴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一个星期前,村子里受了土匪的哄抢,各家各户,最后的一点点存粮也被全夺了去。
跟往常不同,因着蝗灾的严重,粮食的稀缺,土匪这次没有强抢民女,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杀人放火,只是拿刀恐吓的抢走了村民们眼里比黄金还珍贵的粮食。
当时很多人心里其实都希望,那些侵入的土匪能把粮食留下来,把他们的妻女抢走……毕竟,家里少几张嘴,粮食能多维持几天,才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所需。
可土匪不按照他们心里想的来,偏偏只要粮食,别的都不屑要。
谁都知道,自从蝗灾过后,大批脑子活络的拿着家里所有的积蓄跑遍各大米粮铺子想多存点粮食,如果可以,再发一笔横财。
可是粮商们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就把粮价抬高到百姓们买不起的地步。
唉!世道变了!
人心里想的也全变了。
万紫晴一家此时跟其他的灾民一样举家搬迁,从三天前她们这些人就出发了。
她家的木板车上堆满了铺盖,衣物,锅碗瓢盆等,唯独没有一粒粮食。
其他人的长板车上也一样,都是家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带的都是路上需要的。
大多数人都是一家人换着推长板车,或者一个人在板车前面套上绳子往前拉,板车后面再跟着几个人推。
万紫晴家的板车,是由家里的老黄牛拉着,这让他们一家人只顾低着头慢悠悠的赶路就行。
剩了不少体力,饿得能慢点。
三天了,她们一家人吃完了家里的两只老母鸡。
老母鸡逃开了土匪们的追赶逮捕,却最终没有逃开主人的魔掌,命运让它们成了一盘菜,它们再如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也许在它们死亡的一刹那,才悟透了那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可惜,如今的大批饥民们,还没有悟到那个简单的道理。
他们都义无反顾的朝前走着,相信前方会有让他们活下去的食物。
信念是个神奇的东西,能坚定人的信心,激励人勇往直前。
万紫晴头上包着灰色的麻布巾,脸上也脏兮兮的,让人看了她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是刘氏的主意,原因当然是为了不引人瞩目,为了低调。
刘氏的包头巾上面还占了脏兮兮的鼻涕,鼻涕是小阿满的。
路上刘氏经常用自己的包头巾给小阿满擦鼻涕,擦完了再淡定的包自己头上。
妇女们有保护自己的意识,毕竟出门流浪在外,跟她们一起流浪的人又颇多复杂。
多长个心眼是好的!
万大郎满脸愁容,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带着媳妇孩子出门觅食,他是心惊胆战,忐忑不安的。
据说…据说江南一带没有遭受蝗灾侵害,据说最北方的京城一带也没有遭受蝗灾侵害。
他们村里这些人商量过了,先去临县看看情况,然后再看讨食大队伍方向,跟着他们走,准没错。
浩浩荡荡的灾民如急流一样涌出了山谷,又奔向了更远处。
万紫晴从兜里掏出半根鸡腿,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这才偷偷的边走边吃了起来。
鸡腿是昨天晚上的。
当时天色已晚,刘氏拿出出门前准备好的一只烧鸡,撕了一只鸡腿给她,另一只鸡腿拿过去孝顺了停留前方的万老太太,剩下的一半又拿去给了停留后方队伍里的刘老太太,然后剩下的跟万大郎,小阿满三人分吃了。
一只鸡腿,万紫晴忍着饥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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