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锦隔着头上的白纱,看着眼前鲜红的红毯,总觉得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偌大的教堂,黑压压一片看去都是人头,面目模糊的脸,都朝着季锦看过来,季锦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阳光从她的背后投下来,裸背的婚纱,晒得背一片软软的痒。季锦很想去挠一挠后背,却只有把这个念头强压下去,双手攥紧了手中的,荷兰空运来的永生花,白色的缎带软软划过她的掌心,柔软,微凉。
季锦默默冷笑一下,愤世嫉俗地想着,哪儿有永生的花朵,也同样没有永生的爱情。
一个在自己的婚礼上,丝毫不相信爱情的新娘,和永生花一样的荒谬。季锦的指尖隔着绸缎手套轻轻摩挲着永生花的花梗,暗地里苦笑着,我们都是这场婚礼必须的道具。
音乐响起,婚礼的现场督导朝着季锦点头,示意她应该出场了。
季锦觉得自己一定面无表情,殊无笑意,想了想,撑起一个微弯的嘴角,无论如何也该演个套才对。
天使般的花童在红色的地毯上撒下粉红色的玫瑰花瓣,星星点点,就像一条红色的银河,季锦却深吸了一口气,才能迈出第一步。
季锦被挽在一位中年男子的臂弯里,她费力地想着,这号称是她伯伯的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林徐行哪位熟稔的合作伙伴,用来扮演带着新娘出场的长辈的角色最合适不过。
明明是安排好的剧本,季锦此刻才觉得荒谬,在这个她本该扮演主角的时刻,她本应一心一意演好自己的角色,却总是在走神。
满座高朋,一人不识。
还好,她还认识红毯尽头的那个人。
即便是以极其苛刻的目光来看,季锦也必须承认,此刻红毯尽头的林徐行的确是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
礼服剪裁合身,长身玉立。
很少看到林徐行穿正装,此刻望去,倒有种陌生的震撼感。
林徐行在她的眼里,曾经有很多种意义,却偏偏从没有过“一个有吸引力的男人”这个选项,季锦不由有些恍惚,但是理智却一直提醒她,千万别跌倒,长长的红毯,高高的鞋跟,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尽头。
林徐行微笑着看她,似乎完没有被这场婚礼的真相影响心情。他来接她,笑容完美,甚至还轻轻按了按她的指尖,示意季锦完不必如此紧张。
季锦长吐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毕竟某个很微小部分的她,依旧希望这是一场神圣的婚礼,两个相爱的人在上帝的见证下,许下彼此的终生。
只是可惜……
季锦抛开自己满脑子的混乱念头,开始专心致志听神父念誓言。清晨的阳光,干净而爽利地垂落在祭台上,季锦认真盯着神父手里的《圣经》,烫金的边,被摩挲到开裂的书脊,每一个小细节都似乎近在咫尺。
季锦给自己催眠,看,一切都很完美,几分钟之后,仪式完成,他们就会在众人的目光下,跳上一辆被粉红色气球装饰满的加长婚车,一路开到机场,跳上一架飞机,去度他们的蜜月。
oh!no!想到蜜月,季锦不由更紧张了。
“你们还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办婚礼!”一声狰狞的尖叫突然划破此刻婚礼的平和与寂静,“你们还我妹妹的命来!”一个高个子的年轻女性,在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神坛前的新人上的时候,直冲冲飞奔而来,一把从背后扯住季锦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就是一个又狠又重的掌掴。
一切发生得太快,季锦来不及反应。
她转头的瞬间,就被一巴掌甩上了脸,这一掌又痛又辣,季锦几乎是跌进了身旁林徐行的怀里。
满座哗然!
整个婚礼礼堂瞬间炸开了锅。前排的宾客们纷纷扑上前,后排有些人立刻伸长了脖子站起来,要看看是什么情况。
叫嚷声,惊呼声,劝服声,桌椅踩踏声,混杂在一起。
林徐行觉得自己几乎从未如此愤怒过。他眼光扫过身边的伴郎团,六人组的伴郎,团团围上来,把被林徐行努力挡住的打人女子合力拖开。
那女子仍是厉声尖叫:“你这个没有教养的捞金女,林徐行你娶了这样的女人一定会后悔的!……滚开,不要拉我!……要是我妹妹今天出了什么问题,我要这个贱女人给她陪葬。林徐行你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混蛋,你们都该一起下地狱!”
最后两句模模糊糊,消失在了教堂外的尽头,几位伴郎一起,把那女子拖出了婚礼的现场。
林徐行皱着眉头看着季锦的脸,指印渐渐泛上来,她本就白,这一掌又用足了力气。他低声说:“对不起。”
如果刚才他反应再快一点的话,应该能拦住陈诗华那个疯狂的女人,季锦完不用挨着一巴掌。
季锦定了定神,主要怪自己今天穿的是婚纱里面还穿了件束身衣,行动不便,否则躲过刚才那一巴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朝着林徐行笑了笑,挣脱他的搀扶,摇了摇头,低声回答:“没关系,我没事。”
林徐行有些讶然,盯着白纱下季锦颤悠悠晃动的低垂睫毛,本以为一般姑娘,在自己的婚礼上,受了这么大的折辱,就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