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最近开始频繁地奏议小皇帝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后宫问题了,卫垣如今年已及束发之年,按照旧例该给自己挑选合适的皇后人选了。如果此时卫垣的母妃还活着,这事儿恐怕轮不到他操心,可偏偏他母后和他父皇鹣鲽情深,父皇病逝之后,没过多久他母妃也跟着父皇一起去了,临终前还不忘托孤给李渭枫,让他多扶持照顾卫垣。
这么做实际上也说得过去,李渭枫年长卫垣十一岁,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老侯爷,也是当时的定国大将军李昭到处征战沙场,出入朝堂了。卫垣是齐元帝独子,一生下来就被封了太子,卫垣懂事后,齐元帝便给他找了太师和太傅让他学文习武,彼时李渭枫正天天被他爹带去宫里混脸熟,一来二去的,元帝看他小小年纪便器宇不凡,能文善武,对一些朝堂之事的时常见解独到,是个可造之材,于是命他做了太子的伴读。
卫垣自打记事起,无论朝堂之事还是宫中杂务,皆会跟李渭枫有所商量,时间久了,他便养成了“不管自己做什么,李渭枫都会给他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习惯。朝中大臣,尤其是宰相傅正年常跟他父皇谏言卫垣顽劣,不思进取。
自打他登基后,更是处处与他抗衡作对,一言不合就“臣以为这,臣以为那”的,这不,现下又开始念叨他让他立后,卫垣以国事繁重为由推脱日后再议便撵了他们下朝,支开曹公公自个儿闷闷不乐地跑去御花园练剑去了。
登基三年,他早已不是从前当初那个被他父皇母后保护得只知道安逸享乐的小太子了,现如今无论是对于这皇位,还是对这天下,他都逐渐有了自己的打算。
宫门口
沈晴芳心惊胆战地拿出安定侯的腰牌出示给看门的侍卫看,原本在肚子里练得滚瓜烂熟的说辞此刻也被她忘得一干二净,早知道死也得拖着弄春跟她一起来了。
刚想张嘴麻烦通报,那守门的侍卫却看了一眼腰牌,就二话不说地行礼放了她进去,沈晴芳原本悬着的心产生了一丝疑惑和不安,边往里走边小声地碎碎念道:“原来这么简单的吗?”
来之前家中管事同她说,占星楼是位于宫中最北边的一座七层高楼,乃宫里最高的楼,一进去便能看到,一直朝着它的方位直走便能走到。
沈晴芳伸着脖子往北边打量,果不其然看到一座高楼,想着走大路太显眼了,便转身从一侧小路向前穿行。
宫里结构复杂,一道门连着一道门,侍卫宫女众多,为了不引人耳目,沈晴芳尽量挑着没太有人的路走,一路东拐西拐,拐进了一片姹紫嫣红中,道路两旁是两排海棠花,此时正值茂盛花期,开的喜人。
卫垣刚练完剑,口干舌燥,正坐在御花园里的水池边休憩,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以为是路过的宫女,便吩咐道:“来人,给朕送点茶水来。”
沈晴芳被这一声嚷吓得一哆嗦,定在了原地,心蹦到了嗓子眼,不是吧不是吧,不会那么巧吧,这声音该不会是小皇帝吧!卫垣看来人迟迟没响应,有些恼怒,拿起剑走了过去。
怎么说呢,有些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也是会塞牙缝的。
沈晴芳听到脚步声正向她走来,看清来人果然是一身明黄色常服的卫垣,胸前的龙纹栩栩生辉,顿时惊出她一身冷汗,连忙跪在地上行大礼道:“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垣看她打扮并非宫中奴才,且尚有几分眼熟,略一思索,想起这是李渭枫的妾室,故意逗她道:“起来吧,朕渴了,去给朕取点金丝菊茶来。”
“这……”沈晴芳伏在地上,恨不得挖个洞把头埋进去,她哪知道去哪取水啊,只好放弃挣扎,道:“求皇上恕罪,民女乃安定侯妾室沈氏,擅闯进宫只为求皇上救救侯爷。”
卫垣皱起剑眉,假意着急道:“沈氏?安定侯又出何事了?朕不是下了圣旨不让任何人前去叨扰,给他赐假让他在家中好生休养的吗?”
“回皇上,侯爷自打醒来后,身体已无大碍,可是……。”沈晴芳斟酌道。
“可是什么?”卫垣眨眨眼,一双桃花眼少年气十足,束于脑后的发丝随风飞扬起几缕绕在耳侧,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此情此景,晴芳不禁想到一句诗: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原先这诗是侯爷念给她听的,她没读过几天书,不甚解其中意,只觉得像侯爷那般皎皎如明月的人,大概只有诗里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深吸了几口气,沈晴芳解释道:“皇上恕罪,侯爷他自打醒来后,脑子好像坏掉了,识不得身边之人,太医院的御医们不敢违抗圣旨,全都不肯上门诊治,民女别无他法,想起侯爷的命是国师救下来的,说不定国师能有办法再医好侯爷,只好冒死进宫求见国师……”
卫垣上前一步,道:“你且起来,看在你对侯爷情深义重的份儿上,朕饶你死罪,侯爷的情况朕已知晓……只是国师前几日奉朕之命南下办事去了,待他回来朕便遣他去侯府替侯爷诊治,今儿先让王太医随你去瞧瞧吧。”
沈晴芳不敢推辞,只好再次磕头叩谢皇恩,随后带着王太医回了侯府。
弄春此时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她回来,一见到她的轿子落地,便冲了上去,附在她耳边道: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侯爷今早醒来说今个儿是他和你约好要微服出巡的日子,谁知你消失了一天,侯爷大发脾气,正吵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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