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内一片愁云惨淡,油尽灯枯的皇贵妃佟佳氏握着钟嬷嬷的手,艰难地问道:“皑皑她还是没醒吗?”
钟嬷嬷泪眼婆娑,道:“娘娘放宽心,四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的。倒是娘娘您一定要好生将养着,别再操心了。奴婢扶您起身把药喝了吧。”
佟佳皇贵妃摆摆手,又问道:“皇上呢?皇上来了吗?”话音刚落,只听得太监通报说皇上来了。佟佳皇贵妃想起身迎接,就见已经进来的康熙皇帝走至床前制止道,“你歇着吧,都这样了还弄这些虚礼作什!怎么样,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回皇上的话,臣妾不碍的……咳咳……只是皑皑她到现在还没醒,她会不会……会不会……”佟佳皇贵妃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不会的,公主有朕的庇佑,不会有事的。太医都在这儿守着呢,他们不是说皑皑只要度过今晚便不会有事了,你别操心了。倒是你这个样子,唉……”
“皇上,臣妾自知大限将至……咳咳……本来这几年就是皇上赏给臣妾的,臣妾本该在五年前就……咳咳……就该……”
“你专心养病,别说这些了。”康熙见她这样,也是心下难受。
“不,皇上,您让臣妾说完,再不说,咳咳……就没机会了。五年前,您刚把皑皑抱来给臣妾时,臣妾是有过怨的,想到她会占据咱们刚刚夭折的女儿的身份,臣妾……咳咳……臣妾真是怨……可是,当臣妾第一次抱起她,她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黑黑亮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臣妾,小手抓着臣妾的衣襟……咳咳……臣妾心底……心底……总之,从那一刻起,臣妾就明白,皑皑她是上苍赐给臣妾的厚礼,是臣妾的希望,和禛儿一样!但是现在,臣妾已然无法再亲自抚育他们成人。”
“皇上,禛儿性子倔强……咳咳……和德妃妹妹的感情也不像六阿哥那般,这……这都是臣妾的错,咳咳……臣妾只求皇上,看在他从小与生母分离,臣妾又不能照拂始终的份上,对他多多看顾。还有皑皑,她虽非臣妾亲生,但臣妾一直待她与亲女殊无二致。她自幼体弱多病,臣妾一直小心照看,唯恐有何闪失,也一并求皇上,多多照顾……咳咳……说句…大不敬的话,切莫……切莫……让她步了她母亲的后尘……咳咳……咳咳……”说完这些话,佟佳氏已是气息不稳,断断续续。
“朕明白了,放心吧。你且好好休息,朕去看看皑皑。”康熙帝说完替佟佳皇贵妃掖了掖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康熙走出去后,就见胤禛跪在外间,小脸上是泪,却还是忍着不肯哭出来。康熙心底闪过一丝心疼,快步向他走过去。
胤禛见着是皇帝过来,眼睛更红了。康熙弯腰摸了摸他的头,擦干他脸上的泪,问道:“看过妹妹了?进去看看你佟额娘吧,你佟额娘惦记你惦记得紧。胤禛今年已经八岁了吧?”见胤禛点了点头,又说道,“要好好照顾额娘和妹妹,知道了吗?”
胤禛咬着嘴唇,又重重点了点头,跪安后立刻就奔去佟佳皇贵妃塌边……
康熙踏入承乾宫东暖阁内就见御医们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床上小小女童紧紧闭着眼睛,额上密密地冒着汗珠。
御医们见一抹明黄进来,立刻跪倒,战战兢兢。要知道,这四公主的病已经断断续续一个多月了,前天晚上还开始发起了高热,至今未见好转。哪想到祸不单行,皇贵妃娘娘因担忧过甚也病倒了,而且来势汹汹,大有不续之意……他们这一群御医也是担惊受怕,日夜苦思药方,深怕皇上一个雷霆之怒,大祸将至啊。
康熙坐在床边,握着女孩的小手,感觉到皮肤滚烫,气息微弱,不由地大怒,“你们太医院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四公主的烧为何还不见退?这么多药吃下去一点好都不见,一群庸医!”
御医们只得俯首磕头,口称罪该万死。
康熙见太医院右院判刘胜芳也在此,立刻吼道,“刘胜芳!你来说!”
这刘胜芳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太医,医术精湛,经验丰富,不过饶是他也闹不明白四公主毫不见好转的原因。
“回皇上,最近乃入秋之际,乍暖还寒时候,四公主这是着了凉所引起的高热。按理说这也是普通的风寒,但公主本身就体弱多病,先天不足,再加之年纪尚小……老臣斗胆说一句,这次公主恐怕……恐怕……”
刘胜芳壮着胆子说完了这么一通,抬头却瞧见皇帝冰冷的眼神,立即惶恐地磕头道,“微臣失言,微臣失言。”
康熙见状叹了口气,“去开方子吧,都这样了,药不妨下重一点儿。”接着又对立侍在一旁的宫婢道,“你们好好伺候着公主。”说完看了一眼病中的四公主,起身离开。
走到承乾宫门口,康熙驻足望了望眼前的枫叶,“一叶落而知秋…唉,梁九功,朕记得佟贵妃是十二年册的皇贵妃是吧?”
“回皇上,您没记错,奴才记得是十二年的秋天。”梁九功答道。
“传旨,谕礼部、奉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佳氏孝敬性成、淑仪素著、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予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宠褒。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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