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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704年。

沙皇彼得自登基以来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在军事、政治、社会方面都有所涉猎。自然,这当中必会触及一部分人的利益,尤其是他剥夺了贵族领主杜马会议的职能,罢黜大教长,划分行政区域以及不以门第出身择官员后,国内便出现了反对势力。这些势力后面又有一些贵族门阀在支持,使得他们渐渐壮大,时而要闹出些事来。而彼得为了新政的顺利实施,不得不忍一时之气,且由他们张狂一阵子。

但是这年十月,彼得身边的重臣――奥斯特夫,在一个清晨突然被刺杀,死在了去往皇宫的路上。

这件事在莫斯科闹得沸沸扬扬,彼得也深为愤怒。可是还没等他彻查出凶手,又有一位朝中重臣被暗杀!由此,针对推行新政的沙皇一派人物,在半个月内接二连三地遇刺,其凶手出手之快、狠,少有所见。这些被盯住的目标,人人都没能逃脱死亡的宿命……

素皑在山上,也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但她让奇怪的,是凶手为何那么容易得手,即便技能高超,暗杀手法独特,那些大臣们身边也还有人保护,为何凶手百发百中。况且,据传言,被杀的人都是乱刀砍死毙命的,手法残忍狠毒,尸体大多面目非。

这样说来,也真是奇怪。如果真要杀人,何不用枪?那么多人,竟然无声无息地被砍死,每一次都未能及时地惊动卫队。为什么?这一切都让人匪夷所思。

素皑因为好奇,也因为无事可做,遂让朗逸下山,偷偷去检查过一个遇刺士兵的尸体。带回来的结果让她大为吃惊。可饶是她聪明绝顶,也锊不清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更弄不清这暗潮汹涌的政局。

后来她便听了芷柔朗逸他们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如今生活平静,实在是不应该再涉这些纷争。

这几日,因着朝中事多,彼得被搞得焦头烂额,也无暇顾及素皑,只是让人来告诉她,保护好自己。

素皑了然,也不想牵扯这些烂事儿,只是自从探查出了暗杀的结果后,她一直有些心浮气躁,不平静地很。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事,却又弄不清到底是什么。

翌日,素皑带着小轮子和朗逸出门,去一家马场跑马。

这家马场是彼得曾经给素皑推荐过的,说是马好,驯马师也好。

驯马师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素皑自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直到马跑过一圈后她回到马场,看见驯马师在给马喂食才想起来――敖登!那个四年前曾被她救过一命后又离开的准噶尔人。

她那时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并不深刻,也并未同他说过几句话。只是对芷柔指使他干活的样子还留有几分记忆。那时候他似乎乞求离开,而奥斯特夫也说过会为他安排工作,难道便是这个马场的驯马师?

“几年未见了,你是否还记得我?”素皑牵着马走上前去,淡笑着问敖登道。

敖登刚放下木桶,回过头来看着素皑,似乎才慢慢认出她来。立刻跪下道,“皇后陛下的救命之恩,奴永世难忘。”

“这就是奥斯特夫大人为你找的工作?”素皑随意地问道,特意换成了蒙古语,这让她觉得亲切。

敖登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呐呐道,“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俄语。对家乡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素皑惊奇道,“哦?是吗?可巧,我也是呢龙尊。除了汉语以外,蒙语和满语都快忘光了!”

敖登听后,憨憨的笑容更大了,试着换成蒙语慢慢与素皑交谈。

俩人的谈论多数是围绕着马匹的习性和驯服,敖登显然是个中高手,彼得说的一点不错。而素皑也不差,与之相谈竟也能谈个把时辰。

及至素皑离开,她也没再去跑马,而是一直与敖登谈论马匹,显得兴致勃勃。朗逸和小轮子在一旁对视了几眼,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并未插话。

很快,太阳渐渐落山,11月的莫斯科郊外寒冷异常,素皑便向敖登告辞回去了。

一路上,素皑心神不定,眉头深锁,直到回了住处也没好多少。朗逸怕素皑有事吩咐,便一直在近前伺候。

“主子,您一直神思不定,可是出了何事?”

素皑摇摇头,完了又轻轻点头,看着朗逸道,“他不是准噶尔人!他是土尔扈特人!绝对不会错……”

朗逸一怔,“主子说的是那个――敖登?”

“没错!就是他。算算日子他也才来俄国四年,干的又是驯马的工作,与人交流应该不多才对,他却说自己忘了蒙古语,习惯了俄语?再者,他虽然故意调整自己的口音,准噶尔部与土尔扈特部又同属厄鲁特蒙古。但是这两个部落之间,口音仍然有细小的差别。我在准噶尔一战前曾经仔细研究观察过这个民族,不会错的!他是土尔扈特人,不是准噶尔人!”素皑轻拍桌子,奇怪道,“他为什么要撒谎呢?难道仅仅是为了留在莫斯科城?他又为何从准噶尔来……太奇怪了!”

看着素皑凝神思考的样子,朗逸也试着道,“主子说的,是哪个土尔扈特?是至今留在博尔塔拉河流域的土扈,还是多年前已经迁居伏尔加河流域的土扈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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