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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出嫁这日的事情,后来在素皑的记忆里总是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是不愿意去想还是真的就不记得。这日是怎么拜别皇太后,怎么去正殿拜别康熙的,她仿佛一只被、操控的木偶,浑然无知。至于周围有哭声,有人在大声吵闹,有人愤怒,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神情凝重,有人满面冰霜……她就像待在一堆大红色里的玩偶娃娃,眼里也只有红色。

直到她即将踏出皇宫,身后有人在高声疾呼,却不是她熟悉的名字素皑,而是一个字——燃。

刹那间,她像是被雷劈中,瞬间动弹不得,眼泪立刻落了下来。她怎么能不和他告别呢?她怎么能无视大殿上他悲伤的目光?她走得干脆,什么都不要了,难道也不要他了吗……

素皑掀开朝冠上的红盖头,转过身,看着远处的身影疯了般朝她跑来。

很多人都忘不了素皑公主出嫁那日廉郡王的状态。金殿上,他还是如以往一样默默地站在那儿,连十四阿哥都眼中带泪舍不得四公主离去,他却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公主告别完了走出大殿,大概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了。他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推开众人,疯了一样冲出大殿,谁也喊不回来,边跑边疾呼着什么,风太大了,许多人都没听清楚。

而御座上的帝王,就这样冷眼看着这一切,安静得像是时间在他身上定格。没有制止什么,更没有说什么。

北京还是深秋,而蒙古许多地方已经进入了初冬,第一场雪早已覆盖了草原,推开马车的窗户,凌冽的寒风冷而刺骨。

“这么冷的天你开窗户,冻着了公主怎么办!?做事不用脑子!去,前面伺候去!让秋霜丫头过来!”素皑迷迷糊糊地醒来,就听见马车外面,芷柔在低声斥骂新的丫头。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春草,她的众多陪嫁丫鬟之一,方才似乎是她在马车里伺候。

“芷柔,进来。芷柔?”

芷柔一听素皑在叫她,也顾不着训丫鬟了,赶忙掀开帘子进来。

素皑瞧她头发衣服上都是雪,便把小笤帚递给她,顺便给了她一个手炉,边给边道,“都是些小丫头罢了,你随便说两句就得了,用不着这么嚷嚷!看吧,一会儿小丫头准得哭,”素皑叹了口气,“怪不容易的,跟着我,路途万里跋山涉水,这辈子说不定都回不去了,你还这么骂她们。”

素皑口气很轻,但芷柔却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素皑抬头一看,手炉笤帚都没接,眼眶都红了!正待安慰两句,芷柔姑娘的快嘴就来了。

“奴婢是为公主着想啊!正是因为路途遥远,国度陌生,所以公主身边的人才更需要可靠谨慎!奴婢是不想让他们觉得,公主像是被发配到那么远去的,做事那么不上心!这次离开,您就只带了奴婢和小轮子两个老人,翠微她们那些园子里的老人您都不带上,不然哪儿有这么多事!”说着芷柔愈发难受,哭得凄惨,“哇呜……公主说的是背井离乡,可这些陪嫁队伍里的,谁不是背井离乡?包括公主,难道便不是背井离乡吗?!谁心里不难受?可是难受就有资格不好好做事吗?公主宽宏不责怪就可以懒散不上心吗?……要说心里难受,谁又比得上公主,难道还许得她们逞脾气不成?”

一时间,素皑有些呐呐,看芷柔哭得那么伤心,她伸出手,把芷柔抱在怀里轻轻安慰,“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你说得对,谁不是背井离乡,谁不是离家万里……奴才们心里有气,欺一欺我这个‘宽宏大量不管事儿’的主子,兴许就解气了。可咱俩呢?心里不痛快找谁撒去诛天本记!”素皑摸了摸她哭花的脸,柔声问道,“丫头,你可怪我?把你带到这冰天雪地又遥远的土地上来,过着毫无希望的生活。我没有向安排折柳那样为你安排个好前程,你可怪我?”

芷柔拼命地摇头,“能跟着公主,已经是奴婢最好的前程了。折柳姐姐是因为有那个两心相悦的人,所以能白首不离。奴婢没有姐姐的福气,但奴婢有姐姐没有的福气,能一直跟着公主。公主到哪儿,奴婢就跟到哪儿!奴婢早就想好了,将终身不嫁,一生随侍公主左右。”

素皑淡淡地笑笑,摸着她的头发道,“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事,一直没点破是因为我知道不可能。我的芷柔也是个聪明姑娘,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素皑说完,芷柔的脸有些微红,却点头苦涩道,“奴婢知道,公主定是为了奴婢好。”

素皑转开头,开了一点窗户,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包括……他去世的福晋。他的外在和心都如同小溪中的流水一般,看似温雅柔和,却是世间少有的坚固柔韧。其流卑下据邑,必修其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打动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芷柔点头,“公主不必再说了,奴婢都能明白,能明白的!”

素皑朝她露出淡淡的笑意。

走了一个多月,送亲的队伍终于穿越了蒙古,翻越了天山,越过中俄边境来到俄国地盘上,但此离莫斯科也还有遥远的路程要走。

大清的送亲人是恒亲王胤祺,是太后亲自挑选的。他与素皑是一块儿长大,感情也很不错。可是再舍不得也终将分手。胤祺看着山的那一边,就是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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