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收拾一下,祁采采却翻着白眼一本正经地说:
“让人久等可不是待客之道。”
只钗儿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折了花瓶里一朵绽放的粉紫芍药别在祁采采髻上,之前松散垂下的几缕发丝倒宛如枝蔓,微风一拂,给本就容貌妍丽的采采添了几分媚色。
钏儿觉得太媚失了庄重,祁采采倒是无所谓,但看钗儿一脸委屈,就和稀泥道:“钗儿也是好意,一朵花而已。”
虽金珠和钏儿仍觉不妥,也只能作罢。
到了正厅外,祁采采规规矩矩莲花碎步迈了进去,道了万福,才向来客看去,“呼,好严厉的女官。”祁采采心中感慨。
此时袭云也在审视采采。
萧后已去,偌大的萧氏一族也摇摇欲坠,太子只能靠自己,而萧后的仇只有太子登基大宝才能得报。祁家手握四十万兵权,但只忠于圣上,圣意未明,祁家就未必是东宫强援。既如此这个太子妃的品性就极为重要了,定是要深明大义,蕙质兰心之人,哪怕有朝一日太子反了圣上,这个太子妃也要在母族和太子之间选择夫家,需知“出嫁从夫”之理。
因要求苛刻,袭云对祁采采不由多了挑剔,看到那松散插花的发髻就冷了脸,世家大族的贵女见客怎么会做这般轻佻打扮,实在有失体统。
袭云碍于祁夫人的脸面不好发作,遂看祁采采的眼神就不甚喜爱,只道了句:
“颜色倒是好。”也不知是夸人还是夸花。
祁采采行礼之后就坐于一旁,未有所觉。三个丫鬟齐齐站在她身后,钗儿一直偷偷关注着女官,见其说话时面色不虞,有些不解,没敢再看去。
祁夫人命丫鬟们换上新的二冲茶,又添了瓜果蜜饯,发现袭云尚宫不复刚才那般言笑晏晏,但以为是要给采采立威,并未在意。转而啰啰嗦嗦叮嘱了祁采采一堆,要她跟着袭云尚宫好生学习,莫要辜负了圣恩,又给了袭云‘一把尚方宝剑’道是“采采若是顽劣就严加惩罚,不必留情面。”
袭云自然应下,心里倒是喜爱祁夫人这个曾经的学生,回忆起当年,感慨造化弄人。
若不是严尚书令早逝,名满京都的严府独女怎会嫁到这等苦寒之地,虽说祁隆位比一方诸侯,但太过粗鄙,不如当年差点和祁夫人结亲的沈尚书……想到沈知味,袭云恶心他推辞太子婚事一事,忽然觉得祁隆哪怕是武夫粗人,也好过沈知味道貌岸然的嘴脸。
谈至茶色再次转淡时,祁夫人有意留膳,袭云道她还有事未与驿站的仆从交代,明日送了行李过来,再叨扰府上,便和缪公公起身告辞。
晚间回了飞凫阁,钏儿憋了一下午的火气就急了了地冲钗儿发出来了,
“你可看到教引女官的脸色了?要不是你糊弄着姑娘散发戴花,女官何以不谈姑娘品行只夸容貌,羞辱于姑娘?”
“许是女官小人心思呢。钏儿姐姐怎的这也咬赖我。”
钗儿心中有鬼,却死犟着,她本是想在姑娘面前展露才能,得了欢心,让姑娘在进京时候带上自己,哪知道那么多规矩。
今日之事是如何都不能承认的,自己的大好前程可不能被钏儿这贱蹄子毁了,理清了头绪,钗儿又一脸哀戚地哭诉:
“钏儿姐姐我知你恼我抢了姑娘的恩宠,总是针对于我。但今日之事若说是我错,你和金珠姐姐不也是共犯吗?何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呢。”
钏儿气得直抖,深知说不过钗儿,这事还不能告诉姑娘,倒时若钗儿哭诉自己因嫉妒污蔑于她,自己是如何也说不清的,钏儿真恨自己没长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第二节待嫁
此后,祁府众人忙碌得无暇再思虑其他。
由于大雍皇帝急于把太子‘出手’,唯恐夜长梦多,司天监选吉日农历五月初八完婚。
聘礼也随之而来,加上宫里添妆的赏赐,沉甸甸的一百零八抬,十里红妆入了朔方金川。路上的百姓无不咂舌,羡慕祁府好福气,但更多得是对采采的祝愿,愿朔方飞出的太子妃能凤舞九天。
外人眼里的富贵,自己肚里的眼泪。
仅仅三月时间,可苦了祁采采,她要改了自己仪态上的疏漏,学会各种交际之道,牢记宫里乱七八糟各种妃嫔名号、家世、之间的牵扯,熟悉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官员、职责……
祁采采一个头两个大,每每坐姿略有歪曲,每每行礼仪态不美,每每说话露出满口白牙,袭云尚宫就逼她背《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背不下来就抄,却从不体罚她。
“宫里的女官都是人才啊~惩罚都这么直中要害。”每天夜里祁采采都揉着酸胀的手抱怨,钏儿和金珠看了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想起第一天她们帮着抄了几篇,尽管努力模仿姑娘的字迹,仍被袭云尚宫发现,当场撕了那几页,也不知尚宫和姑娘说了些什么,自那之后姑娘再不让她们帮忙,且勤勉了许多。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祁采采不再屡屡犯错,但袭云尚宫对她的要求越发苛刻,常常鸡蛋里挑骨头,所以偶尔还是会受罚。
祁采采的进步神速,只因她和袭云尚宫治了口气,当初袭云说她不如京城贵女,名门淑女远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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