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燕羽所料,李承章必然装作与她初见,点头招呼过作罢。
此时提起朗园之事又有什么意图?
她难免想起李嫣然的跋扈,难道李家个个都与自己有仇?都要与自己作对?
躲是躲不开了,只有先应承下来,再小心应对。
燕羽微微一笑,声音从容,大方作答,“有劳表哥挂念了,燕羽是大好了!”
别人听了,都是一愣。
“承章何时见过燕羽?”老太太温言问道。
一个是朝廷六品校尉,一个是梁府大家闺秀,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有了交集?
李承章微微一笑,“上个月,承章前往郊外追拿嫌犯,偏偏追到朗园边上,这嫌犯不见了踪影。”
“这批嫌犯本事不小,深夜偷到我府中盗取官文不说,还打伤了我府中数名家丁。”
屋中众人听了这番话,不由各个心惊。
“可是上个月初五那天晚上?”华氏往前探了探身子,一脸惊讶,“前院闹得那样厉害,我本以为是毛贼窃取些银两财物,竟是贼子偷盗官文?”
“回母亲,正是!”李承章躬身回答,面上的寒冰没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燕羽暗忖,这人竟冷酷到这般地步,在自己娘亲跟前也不见温情流露!
老太太却心里打起了鼓,反复思量那句“偏偏追到朗园边上,这嫌犯不见了踪影。”是何意思?难道这嫌犯与梁府有什么牵扯不曾!
她不由挺直腰背,紧紧抓住扶手。难道李承章今日是为此事而来?是敲打,还是问罪?
两句话过后,堂上轻松愉悦的气氛如烟云易散,早就不见了踪影。李承章却恍然不觉。
他细细观察下首的小姑娘,静静安坐,目光低垂,用两个手指轻轻捻着丁香色缂丝褙子半寸雪白的镶边。那手指纤细,骨肉匀称,如葱白般细致,竟然比上好的白锦更白上三分。
这小姑娘也有害怕的时候?
“平江府竟有这样的事?没想到江南富庶之地,竟有如此恶匪。”安江南却在此时插了话。“想我西北,虽然民风不十分开化,也赶不上姑苏繁华,但是好在民众安居乐业,也算太平盛世了。”
堂上凝结的气氛一转,到不如先前那样紧张。
“安大哥,咱们这里平日里太平的紧,这样的事情真是没有听说过呢。”梁文轩素来对李承章十分敬仰钦佩,这句话多有维护之意。“表哥,接下来怎么样了?”
李承章本来煞有介事,给安江南这样一打岔,到不太好再去形容那匪徒的厉害,怕在西北来的客商面前丢了颜面。
他清咳一声,才又说道,“嫌犯在朗园附近失去了踪迹,我少不得要进园搜索一番。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朗园是姑父家的园子。好在燕羽表妹指点,我才找到嫌犯的尸身。”
老太太一惊,听李承章这话,难道燕羽与嫌犯有什么瓜葛?
或者嫌犯就是梁府的人?
这事可大可小,同梁家息息相关。即使是梁家的人,也要完撇清关系才好。
愁眉深锁,布满皱纹的面颊呈现出刀剑刻画后的坚毅,片刻之间,已经有了丢车保帅的决断。
老太太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也有几分着急,奈何这个侄子一向不与自己亲近,今日说话又拐弯抹角。贸然探问,只怕要坏事。
于是又朝着嫂子华氏打了个眼色。
华氏肃了颜色,多少有几分不悦,“承章,这事有何不妥吗?你不要虚张声势,吓着老太太。”
“母亲,承章哪里有虚张声势,这都是实情。”李承章一笑,收回看向华氏的目光,又转向燕羽,“承章只是想问问表妹,如何知道嫌犯身在何处呢?”
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燕羽在朗园里,那嫌犯也定是在朗园。
这不单单是包庇的问题,女孩子家的名声也别要了。
一个女孩的名声坏了不要紧,传出去,还要拖累姐妹。人家不会说梁燕羽如何,而会议论梁家家教不严,教出的女孩个个不知羞耻。
燕羽却在心里把李承章骂了个狗血淋头,“故意把话说的似是而非,败坏自己的名声,这个李承章就是个混蛋。”
而她要自证清白也不是不能。
李承章从朗园离开的第二日,燕羽已经遣了徐嬷嬷打探清楚,官差确实在下游发现了几具悍匪的尸身。
她能够确信,那悍匪与朗园并无关系。
但是这样一来,李氏与眉羽也能逮到机会,给她安一个鲁莽冲动、不守礼仪的罪责。
毕竟是她自己主动要见李承章的。
现在,旧恨未了,又有了李嫣然被吓哭的新仇,眉羽还等着机会发作呢。
她不如谋定而后动。
燕羽睁大了眼睛,手中绞着帕子,左右看看,惶恐的眸中蓄满水雾,“我…我…”
眉羽心中一喜,二罪归一,燕羽今日定然讨不到好处。
此时不动,还要等到何时?
她一撩裙子就在堂中跪了下来,面容沉静地朝上磕了一个头。
老太太的头更疼了,这里又有眉羽什么事!
李氏害怕女儿不知深浅馅了进去,连忙呵斥,“眉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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