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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羽又把这钗细细剪碎了,才说,“这样才好拿去典当。”

徐嬷嬷看着灯光下的姑娘,眼里反射着小小的火苗,似有颠狂之态,不由心惊。急忙扶住燕羽手臂,眼中有了湿意,“姑娘!姑娘何苦如此!”

燕羽抬起头来,眼似幽谷,面如静水,“嬷嬷,这钗镮完整地流出去,总是祸患。如今这样,哪个也认不出它的原貌。”

“可这些首饰,府中都有是上了帐册的,万一追问起来。”

“先解了燃眉之急,再慢慢想办法!”

“钗镮要看工艺,绞了再当,就只能按金子当了。原来值十两,现在也就值三四两了。”

“所以嬷嬷你看,这点翠的我不剪,银流金的我也不剪,我只剪金累丝和赤金紫金的,我们再多剪几个好了!”燕羽说着又拿了一块紫金牡丹花头簪子绞碎了。

徐嬷嬷看得心头滴血,“姑娘慢些!请大夫、再买些肉食米面足够了。”

燕羽又剪了三支钗镮才住了手,让徐嬷嬷一并拿去当掉,只说自己别有用处。

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要快点想些赚钱的法子才行。

第二日卯时,徐嬷嬷套了马车赶去城中不提。

燕羽一早去看了碧树,白苹与新月两个照顾的颇为周到。伤口已换上干净白布,没了昨日鲜红的触目惊心。擦过脸又笼了头发,小脸苍白双目紧闭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沉睡的慵懒,安静的可怕。

燕羽低低叹息。

她前世在福利院照看过植物人。他们虽然睡得安详,却永远也不会醒来。碧树千万不要变成那个样子,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燕羽嘱咐了白苹细心照料。茜儿又不知去了哪里躲懒,只得把新月带在身边服侍。

江南的春日多雨。这雨不是爽利的滂沱大雨,也不是夹杂着三分寒意的凄风冷雨。这雨,是牛毛细雨润物无声,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江南富庶苏杭繁华的风景与注脚。

燕羽倚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杯碧螺春,望着蒙蒙细雨发呆。小燕羽留下的烂摊子急待她去解决梳理,就如同眼前的细雨层层叠叠,多如牛毛。

她是梁家一枚弃子。

父权社会女子的作用极低。除了繁衍后代,就是通过联姻巩固扩大家族利益。正因为作用如此之小,一旦失去这个功能,对于家族来说就失去了继续培养的意义。

顶着不学无术顽劣粗鄙心狠手辣的名气,哪个好人家敢娶?因此她目前对于梁家的价值基本等同于鸡肋,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水平。

那么如何与府中建立往来,摆脱现在的弃子地位呢?

从老太太还是父亲梁渭身上下功夫?怎样投其所好?

现在一无银子二无人手,真是举步维艰。

燕羽扫视一圈屋内的古玩奇珍,心中叹息,不能总打水北阁这些物什的主意,坐吃山空并非长久之计。

无奈摇了摇头,眼神转到手中碧螺春上,青花瓷茶碗中细细的茶针浮浮沉沉。茶已微温,就如同她现在的处境。

就着杯子浅酌一口,就皱了眉头,随手搁在案上。茶叶色泽轻薄味道寡淡,显然是去岁的陈茶。

新月见了,笑着打岔,“姑娘前两日刚起了头的鱼戏莲叶的帕子还在绣架上,今个天气不好,左右无事,不如现在绣下去?”

新月这丫鬟倒时很有眼色,燕羽不由得点点头,打量起来。

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杏黄色比甲,头发梳得光滑,人高高瘦瘦的,瓜子脸,凤眼,清秀利落。

只见她取了绣架来,把只绣了半片莲叶的素绢帕子重新绷紧了,前后调整好高度与距离。挑出花样子,铺在小矮几上抚平了。又拿起针钱篓来,捡了翠色丝线,流利地穿在针上,递于燕羽。动作行云流水,如蝶舞轻盈。

接了针线来,燕羽并不急着落针,却同丫鬟聊起天来。“新月进府多久了?”

新月躬身答到,“回姑娘,奴婢进府快一年了。”

“在府中何处当过差?”

“在三姑娘院子里待过半年,然后就到了倚翠轩。”

原来是伺候过梁灵羽的。“三姑娘院子也算是好地方了,怎么又给调到倚翠轩了?”

“回姑娘,三姑娘喜欢清静。除了贴身伺候的,并不喜欢文渊阁下人太多。”

燕羽想想确实,梁灵羽作为梁家嫡出的三姑娘,虽然地位比梁眉羽要差一些,但也是备受宠爱的。只是不知为何,性子极为清冷。每过几个月,就要撵一批人。

虽然心中明白,只做恍然道,“看我,这些都忘了,还要一件件问你们!”

新月宽解道,“咱们左右也是无事,奴婢陪姑娘聊天解闷正是应当。”

这丫头很会说话。

“可还有亲人同在府中?”

新月脸上一黯“没有,奴婢父母早逝,也无其它亲人。”

“唉,也是个可怜的!是因为这个才卖身进府的?”燕羽说着话在帕子上落了两针。

“不是,奴婢在前一任知府老爷府中当差,因知府老爷犯了事,部家奴都发卖充公,奴婢这才进了梁府。”

难怪这丫头举手投足自有章法,伺候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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