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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徐嬷嬷请了大夫来,燕羽正在耳房相陪。

多亏这个时代于男女大防很是宽松,象燕羽这样的大家闺秀,见大夫也不需挡帐子或带面纱那般繁琐。

燕羽进去时,大夫正在给碧树诊脉。燕羽并未出声打扰,只立在一旁观看。只见这位大夫五短身材,因背朝燕羽看不到长相。身着褐色粗布短褐,脚穿草鞋,旁边小桌上放着一顶草帽。明明是农夫打扮。

燕羽心里一沉,平江府的坐馆大夫打扮都是十分体面。

她以前瞧过的大夫,包括前两日老太太给请的莫大夫,一律头戴方巾,身穿长衫,举止风雅,看上去更像满腹诗书的读书人。

城里的医馆都以莫家为尊。莫家出了什么新的方子和疗法,都会引起小医馆争相仿效,颇有些引领风尚、一呼百应的意思。因此,平江府的医馆药铺无论内外如出一辙。

难道首饰换的银两不够,徐嬷嬷又把昨日的赤脚医生请来了?

燕羽朝徐嬷嬷使个眼色,两人退到外间。

“这是哪里请来的大夫?”燕羽压低了声音

“城西。”徐嬷嬷见燕羽神色狐疑,又解释道,“这位就是昨日给姑娘医脚的邹大夫。姑娘昨日疼的那样厉害,邹大夫一贴药上去,今日就可下地走路,可见医术十分了得,我们碧树终于有救了。”

燕羽点头,今早起床确实可以行走自如,只是还不能跑跳。

可是扭伤与头伤差别甚大。希望这位邹大夫是个才吧。

邹大夫诊好脉,起身与徐嬷嬷招呼,“徐大嫂,这姑娘外伤愈合的不错,并无大碍。”徐嬷嬷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大夫又说,“只是昏迷已超过十二个时辰,恐怕不妥,想是脑中还有血块未清。”

徐嬷嬷甚是着急,想起先前赤脚大夫所说只要醒来就无碍,于是追问,“先生看她几时会醒?”

邹大夫捻了捻胡须,“这不好说,三五天,月余,数年皆有可能,一世沉睡也不好说。”

燕羽脑中嗡的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把扯住大夫的袖子,“邹先生,可有法子医治?”

“有是有,用针灸之法,炙百会、太阳、大椎等要穴。”

徐嬷嬷眼睛一亮,忙道,“那快请先生施针吧!”

燕羽却听出一些门道,对徐嬷嬷摇摇手,“请邹先生直言,用针炙之法,可是风险极大?”

邹大夫微微颔首,目露赞赏之意,“姑娘说的极是,因病人脑中残留血块,针炙之法犹用虎狼之药,一切都要看病人的造化。”

燕羽听了心里一沉,强忍者泪意追问道,“那请问先生,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邹大夫咂咂嘴,叹了一声,“恐怕性命难保啊!”

一时屋内死寂。

一边是悬崖上面走钢丝孤注一掷,一边是温水煮青蛙难逃厄运。

燕羽心中饨痛,犹如走到前路迷茫的路口,向左抑或向右?永远也无法确定,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定了定神,这才说道,“因事关人命,再请问先生几句。病人可有自己醒来的先例?”

那邹大夫摇了摇头,“现已过了十二个时辰,自己醒来的可能极小,十个里面也没有一个。”

摆在面前的选择越来少,道路越走越窄,“可否再等几天,如若不醒,再施针?”

“不可,过了二十四个时辰,神仙也无力回天。”

喉咙已被痛苦扼紧,燕羽狠了狠心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开口,“用针灸之法,先生又有几分把握?”

邹大夫不由得连连点头,这位小姑娘昨日卧榻之上昏迷不醒,一副羸弱无助的模样。脚上的扭伤已肿的老高,却不声不响,可见心志胜于常人。此时问答之间没有一句废话,句句切中要害,显是聪颖过人。

看她与病人关系非同一般,不象姐妹,又不似主仆,虽则关心却不慌乱,年纪小小如此沉稳,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于是正了颜色,态度也严谨了许多,“以老夫几十年的行医经验,应有七八分的把握。”

燕羽不由得一喜,看来碧树还是有福气的,能遇到一个经验颇丰的医者。

在这个时代身为下贱的丫鬟,万一成了植物人只有死路一条。自己现下自身难保,定是难以照顾周。如今即有七八分的把握,怎么也要博一博。于是对着大夫一揖到地,“那就有劳邹先生了,如若人醒了,必有重谢!”

邹大夫闪身避了避,也回了一礼,“不改当,姑娘不需客气。本就是份内之事。”

邹大夫取了药箱里两包药粉,用水化开,撬开碧树的嘴巴灌了进去。然后开始凝神施针。片刻之后,只见碧树额头渗出了豆粒大的汗珠,眼珠也开始频繁转动,显是极为痛苦。白苹与新月早已不忍,含泪退了出去,只余徐嬷嬷与燕羽在屋内相陪。

又过了一刻,邹大夫收了针,擦了额上汗水,言道,“今晚极其凶险。如过了今晚,应是没有大碍了。明日我还是这个时辰来,再施一遍针,估摸就能好了。接着再服几幅药,就可下地走动了。”

徐嬷嬷本想请邹大夫再给燕羽瞧瞧脚伤恢复的如何,见邹大夫满脸疲惫,终究是没好意思开口。两人千恩万谢,送了邹大夫出去。

此时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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