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侍候你吧。其实,薜婆哪敢做主,后面这句话是我母亲让她说的,我母亲对薜婆说:只要张郎长得过得去,就答应了他。”
张之益道:“我粗俗愚笨,没想到会被您看中,如蒙你答应了这桩婚事,就是死了,我也愿意!”
于是薜婆吩咐摆上酒宴,随即让我母亲从厅堂西侧的一扇小门出来,张之益以前见过我母亲,母亲在他心中印象何等深刻,就当即迎上去施礼,只觉满屋都是琼林玉树,交相辉映。母亲双目闪动之际,光彩照人。
接着,母亲在薜婆旁边坐下,薜婆对母亲说:“你向来喜欢“开帘风动竹,疑是故人来”的佳句,这就是张郎的佳作。你整天介念其诗想其人,怎比得上见上一面?”
母亲低头垂下双环形的发髻,微微一笑,轻声道:“闻名不如见面,才子怎会不仪表堂堂!”张之益连忙起身施礼道:“娘子看重的是才学,敝人喜好的是美貌,你我正好两相辉映,郎才女貌兼备。”母亲见自己倾心之人英俊风流,一颗芳心早已萌动不已。于是大家举杯畅饮,轮流喝了几巡,张之益请母亲唱歌,在心爱的人面前,母亲又哪会推辞。只见母亲发音纯正又嘹亮,唱的曲子精美又新颖。
喝过酒,天已经黑了下来,叶三娘领张之益到西院歇憩。那里庭院清静,房屋幽深,帘幕非常豪华。叶三娘叫丫环给张之益脱了靴子,解开衣带,不一会儿,母亲来了。母亲已经将张之益当为自己的郎君,脱去罗衣时,娇美的姿态更添几分。两人尽情欢爱,辗转缠绵,母亲认为巫山、洛水的神女也不如自己幸福。
半夜时分,母亲忽然流下泪来,对张之益说:“现下你爱上我一点姿色,使我得以托身于你,只怕一旦容色衰老,恩情转移,使我像女萝一样那样无依无靠,像秋扇那样被人抛弃。”说完,张开小嘴,狠狠咬在张之益的右臂上……。
石天佑“啊”的一声叫出声来,问道:“你母亲咬他做什么?”
阿莫念没去理他,又继续往下说道:母亲这一下咬得很深,张之益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右臂被咬处鲜血直流,母亲非常心疼,连忙让丫环给他包扎好伤口,含泪道:“我是想张郎不要忘记我,哪天忘记了我,看到右臂上的伤疤就会想起我来。”
张之益闻言,对母亲说:“我一生的愿望,今天得以实现。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丢开你,夫人为何要如此做!请拿素绢来,将我们的盟誓写上”母亲止住哭泣,将笔砚交给张之益,又取出绣囊,拿出三尺越地女工织成的乌丝兰绢递给张之益。张之益一向才思敏捷,提笔成章。他以山河比喻爱情的永恒,以日月表示自己的诚意,句句恳切,让人听了深受感动。写完后,母亲吩咐收藏在珍宝匣中。
这样缠绵恩爱过了半年,张之益的判文复试考中了,被任命为吴县主簿,许多长安的亲戚备办了宴席为他饯行,喝完酒,宾客散去,母亲知道离别在即,对张之益说:“凭你的才气和名声,许多人都会景仰你,羡慕你,想要与你结婚的,当然也不会少,何况你父母双在,却无正妻,这次你回家,肯定会结成良缘,而我一个如囚在牢笼之中的质子,你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将我忘记,你写的那些盟誓,只是空话罢了。”
张之益听后,流下泪来,对母亲道:“我写下的盟誓,遵守到死。一生一世与你白头到老。请你一定不要怀疑我,安心在此等待,要不得多久,我就会来接你。”
说到这里,阿莫念一直平静的语气变得悲愤起来,接着道:
没承想这一别就变成了永别,张之益回家后,他母亲就为他谈定了婚约,女方也是世家大族,比张之益家还要门第显赫。
母亲在果子里胡同日夜盼望,不改初衷,却没能等到张之益。见张之益久久不来,于是托人打听,得知与自己山盟海誓之人已经结婚另娶。但母亲仍不死心,变卖自己所有的金银饰物托人送信给张之益,请求见他最后一面,但张之益害怕自己仕途受到影响,竟然故意透露风声说要杀害母亲。母亲听后悲痛欲绝,竟一病不起。
石天佑听到这里,只觉这个张之益薄情寡义之至,心中不觉义愤填膺,忍不住愤然道:“如此情义凉薄之人,当真该死!”
阿莫念接着道:“外公日日在家想着自己的爱女,思女心切时,只能以酒消愁,再不复当日雄风,沙陀部日渐衰落,朝廷见沙陀部已够不成威胁,就让我母亲回了家。回家之后,外公悉心照顾,母亲身体渐渐好转了起来。吐谷浑部与沙陀部关系一向不错,早就有联姻之意,这次见母亲从长安回来,又来重提结亲之事,外公想让母亲尽快忘记张之益,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母亲此刻已经心灰意冷,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母亲嫁给父亲一年后生下了我。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从来没对父亲笑过,父亲很爱母亲,但只要父亲对她好一点,她就大骂父亲,接着骂天下所有男人。
从我懂事时起,母亲就将她与张之益的事告诉了我,因怕我记不住,就反复说给我听。母亲每对我说一次,对张之益的恨就深一分。到后来,母亲再说这段往事时,我已经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因为她眼神中的那种怨毒,我看过一次后就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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