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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后手是江湖……”

“江湖!?你是说定北王江湖上也有势力?”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月贵妃眼角忍不住跳了跳,手不由自主的压住几案上的墨玉镇纸。

“不是他,是他的管家老吉……”

“老吉?”月贵妃更感意外,不由失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那个风一吹就会倒的老随从?”

毛守仁突然转身侧跨了一步,几乎贴到了月贵妃身上,月贵妃不由松开按压墨玉镇纸的手,俏脸微红,却既没退开也没斥责。毛守仁笔挺的身躯微微躬起,俊朗的脸上显出神秘之色,对着月贵妃耳垂吹着气道:“我听说他是?南山下来的剑客。”

“?南山?剑客?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宫听不懂。”月贵妃被他吹得耳垂发痒,一时有些走神。

“总之,很厉害的用剑高手,剑剑致命的高手。”毛守仁见她听不懂,换了一种深宫妇人更能理解的表达方式。

月贵妃一时很难将老吉与高手两个字联糸在一起,但毛守仁也使剑,据说剑术还不错,他这么说,那就是十离有九离是真的了。

身边有个高手,自己也是身经百战的狠角色,还有二十个随时替他去死的亲卫。月贵妃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身子无力的靠在身后的长绒软榻上,幽幽叹道:“说了半天,净是些没用的。”

这个侧殿是所暖阁,椒泥涂墙,四海同春的垂地轻薄纱幔,地板上铺着厚厚的西域长绒地毯。月贵妃只在冬天开着用来休憩养神的。知道毛守仁要来,又特意加了两盆红萝炭,温?如春的殿内,椒泥的辛甘味道渗杂着淡淡的脂粉香气,熏得毛守仁神思有些恍惚。

看着托颐靠在榻上的月贵妃,那慵懒中幽幽的叹息声,毛守仁只觉咽喉发干,勉强压住心中的燥热,又稳了稳神,才往前靠了两步,道:“娘娘,我们可以换种思路……”

“换思路?什么思路?”月贵妃本已极度沮丧的情绪又活络了起来。

“不管行还是不行,成功还是失败,方案还是这一套方案,不过……”毛守仁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你倒是直接说呀!”月贵妃口中责怪,声音却软得可以挤出水来。毛守仁凑到她鬓边,低低说了好一阵子,听得月贵妃不直点头,“险是险了点,但不失为一步妙棋,你尽快出宫与尚书大人再商细节。”

毛守仁倒是干脆,后退两步,转身从来路出了昭纯宫,先在甬道四周看了看,然后快步向东往皇上听政的太乙宫走去,一边走一边装作巡查的样子。来到太乙宫的廊下时,朝臣们刚好议完事往外走,年过五旬的兵部尚书邢旦游斜睨了他一眼,看到毛守仁的左手在衣袖中做了个晦涩难懂的手势后,慢慢走下殿前那长长的台阶。

换防出宫后,毛守仁在自己府中捱到天黑,换上一身黑衣短打,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邢旦游的府邸……。

腊月中旬,距离定北王送灵出城整整四十五天的清晨,刑部尚书季敏的马车在冷冽的朔风中急急驶往宫城,出了玉禾大道,拐往宫前街时,季敏几乎是双脚跳下马车,甩开随从伸过来欲携的手,进了崇华门,爬上太乙宫前长长的台阶,一阵急行加心焦,不禁有些接不上气。

禁卫军统领聂北从殿门西侧的转廊走出来,看见季敏在紧闭的殿门前不停转着圈,便向前打招呼,“季大人真早啊!”

“聂大统领也早!”季敏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季敏一贯严谨多礼,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聂北诧异中凝目细看,见他脸色有点难看,猜想定是遇上了棘手之事,正想宽慰几句,殿门已经开启,季敏向聂北拱了拱手后进了太乙宫。

大邑上朝有定规,朝臣们在殿门开启五分钟内要进殿依次列队,一刻钟后皇帝上朝,开始依次请奏议事。

大邑自开国以来就废除了中书令,朝中政务分归六部管理,重大事务六部尚书可直接请奏皇上,皇上与朝臣议定后再由内阁明文颁旨。

大邑现行朝制的好处是,内阁首辅仍有宰相之实,却无法做到大权独揽,到了现在大邑皇帝武修这一朝,内阁与六部渐成分庭抗礼之势。

内阁首辅宋黎刚奏完事,季敏立刻从众臣当中走出来呈上奏章,邑帝从御前太监手中接过奏本,才看了几行,脸色就变了,看到最后,眼神中已满是狠厉与杀气。

“定北王遇刺!”邑帝向阶下众人扬了扬手中的奏章,声音低沉异常,“好啊!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你们瞧瞧?瞧瞧!”邑帝忽然握紧掌头,将手中奏章捏成一团,用力掷在大殿的澄泥金砖地板之上。

纸团在光滑的地砖上翻滚了几下,最后停在距御案足足二十尺之远的殿中央,可见这一掷力度不小。

邑帝的这种低沉比暴怒更让人震慑与心悸,没人去管那个纸团,每个人心中都在倒吸冷气,季敏低头跪在当地,不敢出声,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每个皇帝都有逆鳞,而冒犯定北王就是当今邑帝的逆鳞,更何况还是刺杀,简直逆得不能再逆了,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邑帝又开口了。

“王爷怎么样?”

“安好。”

“公子、小姐呢?”

“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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