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爷,咱们该回去了。〕
青城下榻后的第一件事是被洛景航叫到祠堂训话,那么第二件事就是去老太君屋里请安。
老太君十分怜惜这个嫡孙,青城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命人去私库取了几样上等的宝贝送去白墨轩。
这无疑是在告诉阖府上下,青城这个长房嫡子仍旧是受器重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傅氏耳中,她正为洛景航缝制入冬之后才穿的皂靴,听完丫鬟禀报后,锋利的针尖刺入了指尖,豆大的血珠子溢了出来,不太光洁的额头起了一层细纹。
“你方才说老太君从库里拿了哪几样东西给七少爷?”傅氏再度问道。
兰绣儿见傅氏脸色不佳,屈身小声道:“回姨娘,老祖宗共拿了四件东西,一只缠花玛瑙盏,真丝白面折扇一把,龙泉宝剑一柄,外加一台翠玉笔洗。”
傅氏脸色更难看了。
要说其他三样,只要有银子便能买到,可据她所知,整个洛家只有一柄龙泉宝剑,那便是老太爷在世的时候,随身携带的佩剑,这把先秦时传下来的剑曾陪着他南征北战,是‘家主’的象征。
就连洛景航都不曾有幸得此剑,老太君却将宝剑赐给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嫡子!
用意何在!
“姨娘,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不过是些赏赐罢了,咱们大公子年前还从老太君那里得了一块印纽呢。”兰绣儿不以为然,七少爷哪里能比得上大公子分毫?
傅氏放下手中针线,起身后在屋内踱步:“你知道什么!那次是因为七少爷摔了我儿的西汉印纽,老太君担心国公爷会迁怒于七少爷,这才又给我儿补了一块,哪里是老太君真心想送的。”
她这个姨母当真如母亲当年所说的一般,最是看重嫡庶尊卑,怕是从没将洛青云放在眼里。
老太君在府上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就连洛景航也畏她,敬她。她要护着谁,谁就能平步青云。
傅氏越想越觉得不妥,忙去小厨房做了几样洛景航爱吃的点心,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去了洛景航的书房。
洛景航在屋内练字,舞刀弄枪的人写起字来也是凤舞龙飞,下笔有力,年过四十,却仍旧青俊如松,身形高大,傅氏经常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无颜色了,所以她更要抓紧,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时,谋个荣华富贵。
洛景航见傅氏过来,挥退了身边的小厮,傅氏虽为妾室,却凭着洛景航的宠爱,和这些年的处心积虑,在府上立了不少威,除了在老太君面前不敢放肆之外,她在洛家的势力几乎是与沈氏平分秋色。
“你昨日不是感了风寒么?怎么到我这儿来了?也不知道在榻上好生歇着。”洛景航十年如一日的视她为珍宝。
傅氏笑了笑,将攒盒放在桌案上,抽了腰间的帕子给洛景航擦了擦额头的汗,她总是会做出一派‘夫妻恩爱’的场景去感化洛景航。
“表哥,妾身心里实在不安,哪里能歇的下,昨个儿妾身多嘴,别说差点冤枉了七少爷,就连青云也险些被您给误会了。”傅氏面色愧疚,她身形十分纤细,远不如沈氏圆润丰腴,微微蹙眉时更显得悲切楚楚,虽已有容色老去的迹象,但她把握的恰到好处,倒令得洛景航更是怜惜她。
“此事与你无关,谁房里放着个歌姬也无法叫人不往别处想,但愿青城这次真心悔过,再有青云细心引导,他日或许还真能光耀我洛家门楣。”洛景航薄厚适中的唇扬起,笑的朗朗大方。
傅氏心头一紧。
以往洛景航一提到青城,准会暴跳如雷,今日却.....似对她隐有期盼!这对傅氏而言无非是心头大恨。
洛景航经常与傅氏说体己话,而且傅氏一惯贤惠端庄,他真以为傅氏也会为青城的改变而感到高兴。
不过,表面上,傅氏的确很高兴,道:“妾身也是这么想的,七少爷能成才是洛家之福,妾身听闻老太君还赐了青城一把龙泉宝剑..........”傅氏仰着头,看着洛景航的每一个表情。
洛景航也看着她,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面前的伊人似乎哪里变得不如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
那也只是片刻,他道:“那把剑是我父亲的遗物,留给长房嫡子也实属正常。”
傅氏的表情僵凝了一息,在洛景航的注视下,她娴熟一笑:“表哥说的是,妾身想着,既然老太君也赐了东西了,妾身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妾身人轻言微,身份又摆在这里,就怕七少爷会嫌弃。”
傅氏从攒盒里取了一块羊脂玉的玉佩出来,攒盒是三层的,洛景航也没想到傅氏会藏了东西在里面,再看傅氏消瘦清秀,她拿着的玉佩虽不是上乘,却也能一表心意了,而最为关键的是,傅氏每次将卑微呈现在他面前,洛景航对此惭愧不已。
要知道,以傅家当年在燕京的地位,傅家嫡女要嫁高门大户做嫡妻实在是易如反掌。
洛景航嗓子哑了哑,为方才自己的无故疑心而后悔,道:“表妹,要是当年你我没有做出那样的糊涂事,你也不至于自降身份给我做妾。”
傅氏伸手捂住了洛景航的唇:“表哥,您别这么说了,能伺候表哥左右,妾身已经很知足了,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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