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之后,兰陵走出房门。他用力揉着眼睛,以为眼前是错觉。
郭竹已换下前几天的粗燥男装,一身鹅黄窄裙收拢着腰身,青丝束起,留有几缕浮于淡粉面颊,再不是前几天那个满脸灰尘的少男,而是化身成一个清秀俏丽,模样有些可爱的少女。
兰陵呆看半天,险些没认出来。
“吃饭吧,兰....兰哥哥。”
她适应着这个称呼。
兰陵傻乐道,“吃饭,吃饭。”
走至桌前,一看到清粥冷馒,兰陵苦笑道,“竹儿,你我还是长身体的年龄,要注意营养均衡,别影响了成长发育。”
郭竹眨眨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兰陵翻出兑布卷,道,“走,出去吃,给你大爹和孩子们也带点好吃的回来。”
说罢,他拉起郭竹,朝着城中‘兑布院’走去。少女看看被牵起的手,竟没想着要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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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布院所在的‘官曜街’,是城中很多办事机关的聚集所在,有几分肃穆之气。这里大堂千平,两边石案内侧坐着‘兑官’,外侧则是‘存布’和‘取布’的人。
他二人刚走入,就听到门口一个兑官正冲着一位花甲老妇嚷嚷道,“不行!不行!兑五布凑什么热闹,没看到今日存取的人这么多嘛!十布以下不给兑,去私人的兑院吧!”
老妇苦苦哀求,“兑官行行好,我儿子需得买药,这是家中最后一张兑卷了。这私人兑院还要扣去兑费,实在是.....”
兑官依旧做着驱赶的手势,“走走走,没有,没有!”
郭竹见状,气得面红耳赤,撸起袖子要冲过去。兰陵拦住她,在她耳边窃语了几句后,郭竹便先上前将老妇搀扶至一旁。
兰陵坐在那兑官面前,递过兑券道,“官爷,兑十个十布。”
兑官看看兰陵的兑券,取了十个十布给他。
兰陵掂量了一下,取出一个十布,将剩余九个递还回去,道,“再帮我存九个十布。”
兑官惊讶道,“你是在说笑?”
“并没有。”
兑官无奈,只以为他一时取错,便又重新写了兑券,为他存入九十。谁知兰陵又将新的兑劝给他,故意说道,“再帮我取九个十布。
兑官已看出兰陵在故意耍他,恼火道,“你是来闹事的嘛!”
兰陵却不慌不忙,放大嗓门嚷道,“兑院开门服务,天经地义,我正常存取,又问题嘛?”
他这一喊,周围人立刻看过去,连坐在最前的兑院院长也闻声头来目光。
那兑官赶忙坐下,恶狠狠地回了句,“没问题。”
来来回回几次,兰陵只留十布,存入剩余再取出,引得围观众窃笑不止。
那兑官终于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想怎样!”
兰陵徐徐递上最后一张十布的兑券,“给我兑两个五布。”
兑官无奈,只能照做。兰陵掂量着手中钱财,终于起身离开,却还不忘说了句,“我明日再来。”
出了兑布院,他用五布换了老妇手中兑券。这自认的行侠仗义之举,被堂中几名华贵公子看在眼里。其中最为风姿卓越的一人,似笑非笑,无意间二人对视,但兰陵并未在意,结下来的形成便是一饱口福,随着郭竹将城内有名小吃逛了遍。待他们回到家中时,已是昼正时分。
门口,几名士兵等候在那里。见兰陵出现,他们立刻上前询问,“公子可是将涮火锅配方卖给仙香楼的人?”
郭竹大爹闻声走出,对兰陵说道,“这几位官爷一早便在此等你。”
官兵接着说道,“公子,我们是‘国卿夫史’大人派来的,大人想请兰陵过府一叙。”
郭竹凑近,小声说道,“是仅次于‘守相’的大官。”
兰陵心道,“难不成肉馆老板翻脸不认账将他告官?还是上午戏弄兑官惹出了麻烦?又或是放麋救人的事情败露了?”
“公子,请。”官兵催促道。
见官兵态度还算客气,那架势也不像要抓他的样子,兰陵便叮嘱了郭竹几句,决定去会会那位请自己过去的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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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国,自古就有‘守相’一职,是国主之下的最高行政长官,百官之首。
当今的石国守相,名叫‘徒兆’,乃是前任守相‘徒冠’的亲弟弟。而守相之下,设立‘三夫史’。‘国卿夫史’总管钱粮和营造之政;‘国户夫史’负责户、兵、吏,三政;‘国印夫史’统管一国礼教和刑法。三夫史及下级机构的奏章、政令,都需要先呈报‘守相院’,再由守相向国主汇报。
这传承了百年的机构设置,却在坤达明贵承袭国主位后,被一点点改变了。
如今,国卿夫史已直接向国主呈报奏章,无需再经由守相。虽然在官职上依然位于守相之下,但实质上已然趋于同等地位。
石国当今的这位国卿夫史,年轻时便承袭了国卿夫史之职,表现出惊人的财政天赋。石国的兑布院、官贸属等,都是他极力推行的新型体系,短短十年,他通过改革为石国积累了大量财富和储粮,得到先国主和现任国主的赏识。
兰陵此去拜见的,正是这位国卿夫史,‘占长吏’。
夫史府邸,小桥流水,鱼虾繁杂,假山倒影,矮灌葱茏,并不奢华却极具品味。
兰陵正会客厅等了没一会,一对中间夫妇就走了进来。他们大约接近四十岁的模样,男的善面慈目,身材高瘦,华服略显宽大。女的,矮她丈夫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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