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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伊南娜比普通人多上那么一点历史知识的话,她的表情就不会显得那么莫名奇妙,以至于被人理解为不敬,实际上她的历史知识也就是普通人水平。

这一点不能怪她,比泰多国在20世纪被写进历史书也不过是近百年里的事情,在这之前,它一直默默无闻地沉睡在安纳托利亚无人发现的遗迹里。

如果你在1870年询问当时最富盛名的历史学家比泰多人是谁,他也只能根据《旧约》里的只言片语,推测他们是一支生活在巴勒斯坦地区的无关紧要的迦南人的部落。

尊贵的王子殿下,你可以告诉伊南娜自己是土耳其共和国的副总统、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甚至于再往前说是拜占庭帝国的皇太子,但把自己说成是比泰多国的王子,拥有唯一继承人之头衔的“图胡康提”的荣耀,那真是为难一个现代人。

即使伊兹密王子并非自高自傲之人,但他自小就与大绿海对岸的曼菲士一道,被世人称为当世最杰出的两位王位继承人。

唯一不美的是,曼菲士如今已然当家做主,伊兹密王子仍然维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状态,不过不用怀疑,他对他的父王从没有丝毫不敬的念头。

他并不喜欢人人都对他阿谀奉承,但也不想面对那么一张无知到令人不悦的脸,去充当什么历史老师。

伊南娜也觉察出气氛不对劲,只能伏在地上不敢动,她要是知道明天会遭遇什么,必定会很乖巧地去亲吻王子指尖的那枚戒指,就像所有的教徒对待梵蒂冈教皇那样虔诚。

王子不语,唤人进来灭了松脂灯,在月上中天的时刻,营地里除了巡逻守夜的士兵,彻底陷入一片寂静。

伊南娜放缓呼吸,因为被捆得完动不了,只能侧着躺倒在地,她耳朵贴着地毯,感受着来自外边的震动。

巡逻的士兵分为两人一组,具体有几组听不出来,营地也不大,至多隔上半分钟脚步就会绕回来。伊南娜的手能摸到包袱,若是徐徐图之将小刀摸出来也不是难事,但她选择放弃。

这一整个晚上发生的针对伊南娜的变故里,王子自始至终没有出手,由手下代劳,但伊南娜看得出王子那种凌然而理所当然的架势,绝对是这支队伍里的高手。

帐篷外边重重包围,地形对夜半逃跑也不利,既然他们没有即刻杀了自己,还给打了印,那么就算是头肉猪也要等养满了肥肉再动手,伊南娜觉得自己时间充裕,不如就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但在这满是男人的队伍里,伊南娜也直觉担心某些身为女人必须担心的事情。不过就冲王子默许了她撕衣服缠住身体的举动,或许这位贵人比她想象得要慷慨文明一些。

毕竟周围的树不知都长了几百年,高大得很,伊南娜就算想裁布条下来上吊都够不着。

深山里的夜静得可怕,黑得吓人,在城市里住惯的人一开始都睡不着,但伊南娜经过两天的跋涉早已精疲力尽,头枕在无比蓬松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神经和肌肉都不自觉地放松,一会儿轻轻的鼾声就传了出来。

就在帐外打地铺的路卡裹着毛毯,听见那女奴睡着了才松了口气,一边却又暗骂这下等人睡觉打鼾,不知会不会惊扰王子。

一夜飞快地过去,伊南娜梦里觉得有人在推她,她想打开那只手,却摸到一只脚。她吓得一下子坐起来,看见路卡正用一种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

伊南娜决定不和他计较,因为她发现自己被松绑了,不然被捆上整晚身肯定已经麻痹。

她揉着酸痛的手腕,不防被路卡又踢了一脚,伊南娜抬眼一看,王子已经整装完毕坐在床头,只是赤着脚踩在地毯上,那脚刚劲修长,白色的羊毛仿佛都是玷污了它。路卡又咳嗽一声,伊南娜看见一双皮做的勉强能包住整个脚,尖头高高翘起的怪模怪样的鞋就摆在床尾。

她一边催眠自己就当是在洗浴中心打工,一边矮着身体一瘸一瘸地把鞋放到王子的脚边,路卡马上寸步不离地跟了过来。

伊南娜以为路卡要接手,没想到他没有那个意思,指望王子动手是不可能的,她想到后腰上还火辣辣的伤口,低着头咬着牙,手上却轻柔地托着王子的脚塞进鞋里,快手系了结,就坐到了一边去。

她深知这位摸不清深浅的王子,考验的不是自己的服务,而是自己的态度。

趁着王子和路卡都出去的空档,伊南娜飞快地把手在地毯上狠狠擦了两下。

太阳从山顶上彻底露出了脸,华丽的主帐篷被收拾起来捆在骆驼背上,营地被清理得看不出有人扎营的痕迹,伊南娜坐在石头上咽下最后一口白面饼,再过了口水,在路卡威慑的目光下,拿着自己的小包袱走了过去。

路卡牵着自家的骆驼,手里捏了根绳子要绑伊南娜,伊南娜讨好地朝他笑笑,扬了扬手里的包袱,没等路卡说话就一股脑地塞进了他挂在骆驼身上的行李堆里。

路卡硬是深呼吸了两下才没有在大清早对这个得寸进尺的女奴发火,但他捆人手腕的时候力气着实不小,伊南娜默默忍着,直到路卡翻身上了骆驼伊南娜才觉察出不对劲。

终于见到伊南娜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路卡将绳子的另一头绑在骆驼上,昂头挺胸地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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