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司机的话忽然卡在嗓子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天！

他看到了什么！

先生居然…居然摸了那疯子的头发，还笑了？！

眼看着厉寒冲自己伸出手，乔莹身体陡然僵硬，思绪百转间，她差点出手。

直到厉寒掌心触碰到头发，乔莹捏着的拳头这才松开，她只怯生生的往后躲了躲，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厉寒收回手，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放在乔莹旁边。

语气很淡，又带着莫名的温和：“喜欢玩还不拿紧？”

女孩再度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好半天才畏畏缩缩的探出手，把手机拿了过去，重新打开游戏。

在医院接触不到电子产品。

厉寒想到刚上车他拿出手机时，女孩一动不动盯着他的手机瞧，疑惑又好奇。

厉寒没想太多，就把手机给了对方，还顺手递了个耳机过去。

现在再看对方的模样，厉寒忍不住想。

——还是个孩子。

哪怕是疯子，也拥有对这个世界好奇的权利。然而，她自出生不久，就被困在精神病院，失去了探索世界的权利。

车稳步行驶在大马路上，厉寒似乎是累了，合眼靠在椅背休息。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乔莹垂眸，看到丁灵追问的消息，她没回，退了软件，将所有痕迹清除。

车刚停下。

厉寒便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点儿不像睡着的样子，他看了一眼身侧，乔莹还在玩消消乐。

仍在第一关卡着。

她似乎不懂怎么赢，手指胡乱在屏幕点着，即便如此，厉寒仍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极为浅淡的笑意。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

“该下车了。”厉寒伸手。

乔莹看看厉寒，又看看手机，颇为不舍的把手机送到厉寒手上。

然后乖乖下车。

看着手中的手机，厉寒无奈一笑。

——他没准备要手机来着。

管家早在外面等着，刚一下车，管家便走上来，看了一眼乔莹，压低声音对厉寒道“先生，乔家来人了。”

“他消息倒是灵通。”厉寒冷笑一声。

他去二院是临时起意，人还没接回来，乔家便先一步来此，怕是早就在二院埋下了眼线。

就是不知道在监视谁了。

厉寒垂眸，看了一眼仍在低头戳屏幕的乔莹。

乔家来此，目的不言而喻。

厉家，客厅。

厉寒刚一进门，乔振山立刻从沙发上起来，一边寒暄一边伸手。

“厉二少，好久不见。”

“嗯。”厉寒没碰对方伸过来的手，语气淡淡。

乔振山讪讪一笑，看向乔莹，对方穿着病号服，正低着头按手机，时不时露出傻笑。

“这就是莹莹吧？”乔振山伸手，想要抱抱乔莹以示慈爱。

手刚伸出去，便顿在半空。故作慈祥的表情也因情绪波动过大变的扭曲。

听到乔振山的声音，乔莹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呆滞而困惑。

然而就是这一面，让乔振山呆在当场。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乔莹和她死去的妈长的实在太像，唯独眼角一滴红艳泪痣不同，那泪痣衬得乔莹更加娇媚。

过分相像的模样让乔振山心脏骤停，有一瞬间，他以为是翁秀玲回来找他索命来了。

乔莹无声的看着乔振山。

看着他从惊慌到故作淡定，看着他伸出手又恐惧的回缩，看着他笑容尬在脸上。

心情十分愉悦的勾唇。

——光看着这张脸，乔振山怕是要夜夜噩梦。

这只是开始啊。

父亲。

“莹莹，我…我是你爸爸，还记得我吗？”乔振山轻声问道，他是不敢伸手了。

见乔莹不说话，乔振山又是慌乱又是气恼。

这时，乔欣兰走了上来柔声安慰：“爸，您忘了姐姐精神不太好，她刚从那种地方出来，肯定不适应，还是多给姐姐一些时间吧。您是她爸爸，她以后会明白的。”

“厉少，谢谢你接我姐姐回来。她在那里一定很受苦。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姐姐的。”

乔欣兰一边说一边看向厉寒。

让她失望的是，厉寒表情淡淡，一点儿没有因为她的话有半分动容。

那淡雅如水墨画的眉眼如新月，高高悬挂在天空，就连撇下的余晖也透着清冷。

然而，就是这样如清雪冷月的男人，居然和乔莹这个疯子有了婚约！

乔欣兰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嫉妒如杂草疯狂滋长。

乔欣兰余光掠过乔莹。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显得骨瘦如柴，娇媚的面容也因为营养不良而泛黄，头发更是干枯分叉，乱糟糟盖在头顶。所有形象无不昭示着她，她是一个精神病。

哪怕从精神病院离开。

哪怕和厉寒有婚约又如何？

她一就是一个精神病！

又凭什么和她比！对，一个疯子而已！

乔欣兰陡然升起一阵骄傲。她扭头，状似惊讶的对乔莹道：“姐姐，你怎么还穿着这一身衣服？对了，我忘记姐姐刚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她心疼的抓住乔莹的手：“姐姐，等你回家，我带你去买新衣服。”

如果乔莹真是个傻子，或许会感激涕流。

可惜。

她并不是。

毕竟乔欣兰三句不离那个地方，就差没直白的告诉厉寒：你这个未婚妻可是个精神病。

啧。

乔莹盯着乔欣兰洁白的胳膊，舌尖碰了碰牙齿，讲真，她咬人也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