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残星点点,破月而明。.
一片富楼丽阁的雪族山庄,此时灯明如昼。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中央一张汉玉长桌,桌后置着一张锦帔大椅,地上一张巨大绒毯,铺满了整个内厅,其余桌椅,均远远的放置在后厅的两边。
厅檐下,分别肃立着数名背刀庄汉,显然是警卫。
那锦帔大椅之上坐着的是一位老者,一张清癯瘦脸,精神显得非常饱满,银须过胸,意态悠然。
可若知悉这雪族山庄族长模样的人,定然会为此感到惊讶,因为往日坐在这个尊位上的只能是他们的族长,雪慷。
而这位老者,谁也不识得,但能高居义封圣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雪慷分位之上,必然是一个大人物。
至于雪慷,此刻正坐在下首的一张漆椅上,是个中年人,身着银灰色长衫,剑眉星目,挺鼻朱唇,蓄着五六绺短须,儒雅中透着英气,一望而知不是平凡人物。
只不过他此时的眼神透着不安定,而首位的老者此时清澈的眸子也盛着怒气。
站在雪慷两旁的一男一女,沉默着低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副情景,在任何一个义封圣城的子民眼中看来,第一反应绝对会怀疑只是梦境而已。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雪慷往日是如何的威风不可一世。
“雪慷……”老者唇角挑着一丝寒意彻骨的冷笑,盯着雪慷的目光犹如侩子手的刀,“我们雪山灵境十六年前将小眠托付给你教养,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们的?”
雪慷灰着脸,面上闪过一丝慌色,“这十六年来晚辈一直待小眠如亲女儿般看待,给她晚辈能给的最好的生活待遇,晚辈扪心自问,并未有半点对不起她之处。”
老者再次冷笑数声,霍然而起,面色变得勃然,“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当初雪山灵境与你说好了条件,你护小眠平安长大,我们赠你八荒道统,护你们义封雪族无人敢犯,日益鼎盛,你们就是这样回馈我们?”
此话一出,谁也没再接话,因为老者的怒焰,谁都不敢冒头而进,就怕惹火烧身。.
老者见他们沉默,眼里的阴霾渐盛,心里的积郁都化作了滔天的怒火,“这十六年,雪山灵境每年给小眠送来金丹灵液,助她开掘灵根,洗经伐髓,以今后有能继承雪山大统,但今日,呵,今日她……雪山送来的那些金丹灵液到了她手里的根本不足四分之一,你们好大的胆子,饱中囊私,小眠如今不成大器,你们可担待得起?”
雪慷身子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恐慌至极,无从回答,心思九转之下,定下心念,抬头道,“如何不成大器?小眠如今被誉为义封圣城的天才,晚辈不认为这是不成大器。”
这话一出,老者更是气得胡子发颤,勃然大怒,冲他吼道:“义封圣城?天才?雪慷,你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用一个区区义封圣城的天才之名就能打发我等了吗?义封圣城可以几年一个天才,你可知我们雪山灵境千年难得一个继承者?倘若我们下一代的道统无人能继,你们义封雪族也别想快活于世!”
他的声音俨如雷霆之怒,于九天之上隆隆而过,一波又一波地动摇人的意志与心神,直想在他面前俯首称臣,恭听天命。
此时雪慷身旁站着的女子清秀静婉的脸上也已经透出慌乱不已的神色,她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不知道,她曾经对雪风眠做过的那些事,这老头是不是也已经知晓。
老者目光如电,闪至她的脸上,霎时一片雪白,哆嗦着嘴唇,抬眸望着他道,“我,我一直待小眠如亲妹妹……”
老者冷笑几声,长身而起,化作一道辉光,飞身至她身前,笑容冷酷地盯着她,一只苍劲有力的手在顷刻间探上了她的脖子,目光狠戾,“你以为骗得过我?你身体内怕是也吃下了不少金丹吧?我探了探,竟然比小眠吃的还要多,呵,你们雪族这等欺我雪山灵境之人,是要作何?你如今吃了这么多金丹灵液仍然武功泛泛,也算是天资愚钝了,可你的野心竟也不小,仗着小眠,她年幼无知,心智不熟,便三天两头去引渡她的内力到你身上,你以为老夫不知?”
雪烟影被老者掐的面色紫红,狰狞的很,偏偏又说不上话来,只是瞪着眼珠,模样十分可怕。
雪慷见状,连忙滚下凳子来,爬到老者身前,哭着求道,“高前辈,请放过我女儿,你要晚辈做什么都可以……”
老者冷笑着睇他,手一松,放开了手里的雪烟影,沧桑的双眸里目光如刀,“你们把私藏的金丹灵液部送回给小眠,还有你女儿的内力也渡回给她,我今晚就走,但,我总有一天还会回来,到时候若让我知道小眠有任何的闪失,你们都给她陪葬。”
“是。”雪慷声音沉重的犹如千斤巨石砸在虚空上。
老者目光微闪,往前踱了几步,复又停下,沉吟道,“还有,与通天圣城萧家那婚事,你们之前擅自做主,我可以不追究,但,这个婚约你们必须退了,我可不失望我们雪山灵境继任道统之人,跟一个废材有半点关系。”
雪慷怔了好一会儿,僵硬道,“可是,八荒世族之交,最看中的,便是……”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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