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信纸上似乎还能闻到淡淡墨香。
他不曾看顾长女长大,未曾想长女的字倒是写得不错,既有文人的风骨,又有自己的品性在里面。
佟长卿心情愉悦地顺着笔墨往下看。
结果,越往后看,眉头便跟着皱了起来。
良山瞧见后暗自奇怪,方才老爷还看得一脸笑容,怎么这会儿神色忽然就严肃了。
不带他想明白,佟长卿就站了起来。
“把饭撤了,不吃了。”
听起来有点像气话。
佟长卿已经大步往书房而去。
新家是托了老爷在京城当值的从前同窗的关系才买下的二进院子,家里的人手不够,老爷说等太太来了交给太太来采买,如今这些事儿还得他来帮着做。
佟长卿进了书房提笔写回信。
良山收拾完进来书房,佟长卿直接将信交给他:“你亲自跑一趟,把信直接送给老太爷,就说我在这边连口热饭都快吃不上,要他赶紧放太太过来。”
良山诧异地睁大眼,很快拿着信走了。
佟长卿站在窗前站了好久,才打开书案的抽屉,取出辛苦攒下没舍得吃完的话梅糖,含了一颗在嘴里,慢慢划开,聊以止饿。
……
佟老太爷收到来信直接去找了老太太。
“你看看!”
他把信一丢,佟老太太一头雾水地捡起来。
“什么东西?”
“你儿子的信!”佟老太爷没好气,他在东街看中了一只鸟,正准备去买,就被赶回家来的良山气喘吁吁地拦住了。
佟老太太捡起信来看,脸色逐渐变差,最后一拍桌子:“好啊!他这是对我不满,命令起我来了呢!”
“早说了让老三媳妇儿去不就好了,长宁都比你懂事。”佟老太爷嘀咕。
“你也要教训我吗?!”佟老太太一脸怒气地抬起头。
“不敢不敢,我可不敢。”佟老太爷忙摆手,“反正长卿信上都说清楚了,他要得不光是一个能照顾他饮食起居的房里人,还是一个能够代替他与各家内宅走动的贤助手。你让一个妾室去叫什么事儿?哪家夫人太太会乐意跟一个小小妾室打交道?你这、这不是在拖咱儿子的后腿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被自己幼子在信上言辞犀利直接地说出来,佟老太太还是觉得面上无光,怒火中起。
“滚滚滚。”
佟老太太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佟老太爷火烧屁股地赶紧跑路了。
小纪氏晚上又被叫去了松鹤堂。
不过这一次回来,她却是高高兴兴地拉着佟佳言的手赞道:“佳言,真的给你说中了,老太太刚刚找我过去跟我说,她又改了主意让我搬去京城照顾你父亲的生活了!”
佟佳言微微一笑道:“那很好啊。”
周妈妈嘴角边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
“啪!”
罗姨娘气得砸了一个青花瓷茶盏。
紫薇院里人人大气不敢出。
琥珀指挥丫鬟把地上的碎茶盏收拾了,又走过去给罗姨娘捏肩。
“您消消气。”
罗姨娘闭起了眼睛:“这可真倒是巧了。惠安师太前脚才下山说佟府之人十日之内不宜远行,今天刚好第十日,老爷的信就从京城送到家了。”
琥珀也觉得这两件事情的发生时间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若是惠安师太晚个一天下山或者老爷的信晚个一天到达的话,罗姨娘人在路上,总有办法不回金陵到京城的。
“赵妈妈呢?”罗姨娘睁开眼,眸底浮动着暗沉。
琥珀手上动作未停,声音压低了一些:“赵妈妈说晚些时候过来跟奴婢讨个花样子。”
……
小纪氏在房里整理行李,佟佳年缠着她寸步不离。
“年年乖,等我在京城安顿好一切,就派人来接你好不好?”
佟佳年撅着小嘴,有些不高兴。
“年年让母亲收拾东西吧,以后年年都跟姐姐睡。”佟佳言牵起佟佳年的手,一脸温柔地对她笑。
佟佳年已经揉了好几次眼睛。
平日这时候,她都已经睡着了,这会儿也是强撑着,舍不得小纪氏走罢了。
其实小纪氏在白天就已经和佟佳年解释清楚了。
京城的新家是才买的,房子不大,但里里外外打理起来也不容易。这会儿她过去了,既要要忙着拾掇庭院房间,又要忙着采办安排人手,肯定一刻不得闲,哪儿有功夫照顾孩子。还不如等她将一切都打点好,再来接孩子过去。
佟佳年慢慢松开小纪氏的腿,任由佟佳言牵着。
小纪氏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
“年年去和姐姐睡,母亲还没收拾好,得要到很晚呢。”
经过罗姨娘这一次变故,小纪氏心里也怕又再有什么变故再发生在自己身上,心里想着明天她就赶紧走,省得老太太主意改来改去突然又不让她去。
坠儿炖好了燕窝拿过来。
锦雀接过去端给小纪氏。
小纪氏喝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今天的燕窝味道有点怪?”
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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