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刚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她就看见碑前放着一束花,走近一看,果然是一束新鲜的百合。
阮思娴弯腰把那束花捡起来,丢到碑后。
花落地的那一瞬间,散落了几朵摊在地上。
阮思娴看着那花,叹了口气,又捡起来重新放回碑前,然后把自己买的花也放到旁边。
她从包里拿了一张报纸铺在地上,盘腿坐上去,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许久。
照片上男人淡淡地笑着,眼神温柔,五官俊秀,和阮思娴一样有着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就连唇角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阮思娴坐了好一会儿才从包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捧在手心。
“爸,这是我的肩章。”
她打开盒子,放到碑前。
“现在三道杠,再过两年就四道杠了。”
说了两句,不知道说什么,阮思娴又沉默下来。
好几分钟后她才又开口:“太可惜了,你没坐过飞机,要是多坚持几年吧,说不定还坐我开的飞机,带你出国转转。”
烈日当空,连风都是热的,可是在这空寂的墓园里,却始终有一股清冷的感觉。
阮思娴垂着头坐了许久,几片叶子落在她脚边。
她捡起来捏了捏,又说:“爸,你别看飞机那么大一架,上了天也就跟这叶子差不多。你不知道,上个星期有一次返航,差点碰到积雨云,幸好机长厉害,成功绕行了,但还是差点没把我吓死,那玩意儿太恐怖了。”
风吹动杂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阮思娴的声线变得有些沙哑,“还有这几天晚上风特别大,窗户外面吹得哗啦啦的,我总觉得有小偷翻墙进来了,虽然我现在住十几楼哦,小区里还有保安,但我还是以为我还在咱们家那边,经常有小偷翻窗户偷人家东西。”
“唉,不说这些了,你都不知道积雨云是什么。”阮思娴揉了揉眼睛,从包里翻出一本书,“我给你读会儿诗吧。”
不知是哪家祭拜的后人放置的挂纸被风吹散,飘到了阮思娴身上,她浑然不觉,细细沙哑的声音在这座墓园里断断续续。
身后的风不止树不静,天上的云聚了又散,艳阳渐渐收敛了光芒,在时间的驱使下悄然落于西山。
当时钟指向七点,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有两个负责打扫的老人拿着扫帚四处转悠着,布鞋踩着草地,声音竟也清晰可闻。
与此同时,江城国宴酒店,星月灯火,交相辉映,暗金色的大门外四个燕尾服侍者依次站立,白手套一抬,将宾客引入一片浮光跃金的内里乾坤。
室内灯火辉煌,新鲜的淡粉百合花无处不在,或是包裹着圆柱,或是盛开在桌上,或是拥簇在糕点旁边,满室缤纷,大提琴与钢琴声袅袅不绝,客人交谈声喧而不乱,竟碰撞出一种奇妙的融洽感。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门口,两个侍者立刻上前,分别拉开左右两道车门。
傅明予先行下车,略等片刻,贺兰湘便从另一旁过来,挽住他的小臂,在燕尾服的引领下朝里走去。
贺兰湘脚未踏进去,视线先巡视一圈,抓住了今天的主角。
贺兰湘小声哼哼道:“我就知道,她今天又穿一身素,柔柔弱弱地站在哪里,四两拨千斤,就显得我浓妆艳抹像只孔雀。”
傅明予抬手扶她上阶梯,并未去看贺兰湘眼里的人。
贺兰湘提着自己湖蓝色的高定鱼尾裙摆,娉婷前行。
母子俩出现,顿时吸引了一种宾客的注意,主人家自然也看到了。
眼看着董娴朝她走来,贺兰湘小声道:“今天连口红都不涂了,看起来倒像是我的结婚纪念日一样。”
傅明予端看前方,却轻声道:“你既然这么不喜欢她,以后别出席她的晚宴了。”
“那不行,我的画廊还要跟她合作呢。”
说完,贺兰湘如同变脸一般,端着一副笑脸迎了上去,“郑太太!你今天这裙子太漂亮了!”
傅明予见状,揉了揉眉心,驱步跟上。
董娴和贺兰湘寒暄一阵,又看向一旁的傅明予,“你送的项链我收到了,我很喜欢,你费心了。”
“他费什么心呀。”贺兰湘接着说道,“都是我选的,他哪儿懂这些。”
傅明予在一旁点头,附和他亲妈说的话。
招呼打完了,贺兰湘和傅明予有不同的交际圈子,自然分头行动。
端着托盘的侍者经过傅明予身旁,他取了一杯,转身回望,看见和贺兰湘并肩而立的董娴身影,竟有片刻的晃神。
他凝神看过去,从她的侧脸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在心头荡漾开来,最后竟化作一阵烦闷。
那股烦闷这些天时时出现,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在他独自吃饭的时候,抓不住,摸不透,比这闷热的天气还让人躁郁。
而另一边,贺兰湘看着朝董娴款款走来的女子,笑道:“好久没有见到幼安了,上次画展也没见到,上哪儿去了呀?”
董娴被郑幼安挽着手,啧啧叹道:“长大了,在家里待不住,成天都往外跑,上次画展的时候跟着老师去澳洲采风了,昨天才回来。”
“孩子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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