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梅园中急匆匆地走来了几个宦官。
虽然汉朝此时只有几千万人口,人口数量只相当于两千年后一个大城市的规模,可就连后世那些大腹便便的县委领导每天都忙得四脚朝天,更何况刘骜。
身为一国之君,事务繁多,也不可能老待在这宫中偏僻处,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事,一个太监头目腆着老脸,冒着极大的风险找来了梅园,苦兮兮地在楼下通报了许多次,终于成功地将天子请下楼来。
看着陛下的身后的司空大人,那名太监头目心中暗自叫苦,难怪宫里怎么都找不到陛下,原来正在和司空大人谈论天下大事,自己贸然前来打扰,万一惹得天子不悦,不知道会挨多少板子。
刘骜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大半还是因为方才那个话题,虽然讨论到最后东方明并未刻意坚持自己的意见,可依然在刘骜的心中留下了一片阴影。他正想借机多和东方明聊上几句,探究一下这个年轻人的真实心思,便在这时,却有人来打扰,他心情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楼内楼外人多嘴杂,刘骜不好再说什么,回过身来,满是寒霜的脸上渐趋柔和,望着东方明轻声说道:“先生所说之事,寡人一定好好思量,先生重伤未愈,还要多多休息才是。”
东方明将拐杖夹在腋下,向刘骜深深一揖,恰到好处地在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说道:“臣这些日子蒙陛下天恩,特许臣在宫内养伤,让臣感激涕零,可君臣纲常在上,臣久居禁宫终究不妥,如今伤势已经大见起色,武库那边还有一堆事务等着处理,恳请陛下准许臣回府休养。”
他在这未央宫中实在是不习惯,处处拘谨,行动范围还有诸多限制,最主要他急于去见二师兄太史瞻了解情况,于是趁机向刘骜提出回府的请求。
刘骜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当时寡人考虑宫中药材齐全,这才传旨将先生接进宫来,如今先生既然已无大恙,回府调养也好。”
说到这儿,他忽然皱起了眉头,想起了一件事,不免又是一阵头痛,叹口气说道:“西域千里迢迢,要途经三州之地,沿途官员竟是些带兵的武夫,先生……”
东方明见刘骜欲言又止,一时没有猜透刘骜想表达什么,于是微笑说道:“臣入朝不久,不谙为官之道,此去西域,还请陛下提点一下微臣,有何事需要注意。”
刘骜摇了摇头:“先生过谦了,以先生大才,何须寡人多说什么,比如一直以来,寡人所需要的,就是一个干干净净,能为朝廷提供军需的武库。而先生甫一上任,所作所为就处理的就极为妥帖,深得寡人之心。”
东方明眉头微微蹙了蹙,还是没有明白刘骜绕来绕去究竟想说什么。
刘骜捻着胡须接着说道:“只是……因为此事。先生或许在各地树了不少敌人,有些事情寡人也不方……嗯,先生此去西域务必小心谨慎,最好不要与沿途各藩镇的守将有过多纠葛……”
在刘骜吞吞吐吐,词不达意的话语中,东方明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说来说去,还是怕自己与手握兵权的大将交往。
此刻朝廷局势极为微妙,王氏家族在朝廷中的权力虽然大部分被剥夺,可为了局势的稳定,刘骜并没有过多的使用雷霆手段,各地戍边的守将虽有调动,毕竟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他对于东方明,还是有着很强的戒心,万一此人有什么别的心思,趁机结党营私,日后难保不会成为另一个权倾朝野的淳于长之流。
只是当此局势下,若想扫清中原诸王的隐患,西域诸国必须遣人安抚,自从段会宗故去之后,朝廷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出使,刘骜反复权衡,这才不得已决定让东方明出使。
想通了此节,东方明情不自禁地联想起了大清朝的雍亲王胤禛,他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臣,只愿做我大汉的孤臣孽子。”
“好一个孤臣孽子。”这句话说得刘骜哈哈大笑起来:“孟子曰: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先生竟有此志,愿为我大汉社稷殚精竭虑,寡人替天下苍生谢过先生。”
随后刘骜敛去笑意,极为诚挚地向东方明做了个揖。
东方明吃了一惊,赶紧想上前扶住刘骜,可有伤在身,行动不是那么便利,腋下的拐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院中。
宫玲赶紧抢前一步将他扶住,东方明做出一副诚惶诚恐之态,惶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愿做孤臣乃是份所应当,如何敢当陛下之礼。”
东方明这番做作表演的十分精彩,精彩到了快要抽筋的程度,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句乃是出自先秦古籍,只是经过两千年后才被大清皇室发掘出来教育子孙,在汉朝知道这句话的人其实寥寥无几。
此时刘骜闻听此言,自然是心花怒放,走上前将拐杖捡起,亲自为东方明架在腋下,随后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宫玲眨着大眼睛看着刘骜,眼神就像看一个白痴,她实在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可笑的,能让这位一朝天子这么开心。
笑了良久,刘骜转头对崔灵说道:“将先生这句话记下来,日后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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