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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就得去坟地了,你扛着幡走在前头,强强抱着照片跟你后面,再后面就是抬棺的了,我先跟你交代好,不懂的就问人,可千万不能出岔子啊。”吃完饭,周文武把周崇拉倒一旁安排道。

周崇本来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听周文武这么一说,倒是头皮一麻,看这样子规矩还不少。

出殡一般都是在下午,现在下葬和以前有点儿不同,以前必须得是太阳落山灵柩也得落土,现在则是只要是下午就成,吃完午饭就可以下坟地了。

抬棺的人前八后八,一共十六个人抬,一个棺材重达七八百斤,即便是十六个人,也是极其不轻松的,棺材是用极粗的棕绳捆着的,抬棺的棍子也是极粗,跟成年人手臂差不多粗细。

棺材起,唢呐响。

鞭炮声,唢呐声,还有凌空放的枪响,齐鸣。

从周家出,入坟地,估计得有二里地,棺材不落地,唢呐不停。

津北的规矩,每遇十字路口就得放一串鞭炮,带着凌空放的枪响,又是一阵齐鸣,从周家到坟地一共有三个十字路口,鞭炮放了三次,枪响了三次,唢呐吹了一路。

直至入了坟地,棺材落地,唢呐才停。

周崇把骨灰盒放在棺材前面,最后看一眼埋葬在这片土地的人。

“爸,您回家了,可以安息了。”

“这是爷爷给你留的地,他念着你呢,您一生都惦念着故土,如今可以安心的走了。”

“不说了,你累了一辈子了,如今可以好好休息了。”

添土的人是周文武。

随着一波土一波土的埋下,一个圆圆的土丘起来了,那是周文斌这辈子最后的归宿,是他落叶归根的最后一份执着。

如今,棺中人终于落叶归根可以入土为安了。

周崇跪在坟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一跪,怀胎守护恩。

二跪,哺乳养育恩。

三跪,咽苦吐甘恩。

我的出生是您迎接的,您的最后一程却是我送的。

您的路已经结束了,我的路却才是个开始。

人生啊,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有个离别。

或早或晚。

津北医专坐落在津北市的闹市区,门口有一天小闹市,各种推着小摊的摊贩正齐齐盯着大门口,只等那“铃……”的一声,就高声吆喝叫卖自己摊位上的各种吃食。

“煎饼果子嘞……”

“豆浆,早上刚磨出来的豆浆,又香又甜嘞……”

“肉包子……又白又胖的肉包子,猪肉大葱馅的,七毛一个,两块拿仨嘞!”

刚过九点,早上的第一节课刚下课,三三两两的学生就从学校门口走出来,来吃个晚早餐。

“婶儿,给我拿五个包子,一杯豆浆,听了一早上课,肚子都给我饿瘪了。”

“两个馍加豆皮!再放两张辣片!”

“阿姨,煎饼果子不要葱,多加点儿辣子!酱也多放点!”

周崇穿了身深紫色的羽绒服,拎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他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拎包的手腕上多了串木色的珠子,看起来更加的佛系了。

朱红的大铁门是敞开的,不时有学生捧着早饭从他面前走过,对着这个和津北格格不入的人投向好奇的目光。

“哎,您这是干什么的?站这做什么呢?”

“你是这儿的学生么?”

看学校门的是一个大爷,约莫五十多岁,穿了身军绿色的棉袄,带了顶军绿的帽子,就连鞋也是军绿的。

他抄着手,背有点儿驼,脸上带着褶子,说起话来有点儿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是今天来报道的。”周崇拎着包,面目仍旧没什么表情。

“今天报道?”

“这都开学一个多月了吧?”大爷抄着手,一脸吃惊。

“嗯。”周崇点头。

“你不是津北人吧?”大爷上下扫了周崇一遍:“是从哪考过来的?”

“江市。”周崇答。

“啊?”这次轮到大爷再度吃惊了:“江市的往这边报啊?没报错吧?”江市那样的大都市,什么样的学校没有?多少人都巴不得能在江市上学,却还是第一次有江市的学生往津北来的。

“没报错。”周崇垂了垂眼皮,轻声回答。“我老家是津北的。”

“哦!这样啊!难怪呢。”大爷点了点头,倒是不再探究了。

津北医专不算多大,但屹立在津北也有些年头了,教学楼是三层的,墙上的白灰都脱落了,道路两旁栽满了梧桐。因着是冬天,梧桐树都是光秃秃的,一路可见的绿色只剩下常青藤。

大一的报名处是在教务处,那是一栋二层长廊小楼,教务处主任的办公室就挨着楼梯拐口,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屋里摆放的也挺简单的,只放了一张桌子两把凳子,桌子上放了一台办公电脑,拐角处并一个靠墙的书架。

主任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秃顶男人,微胖,个不高,鼻子上架了个金丝框边的眼镜,很有标识性。

“报告。”周崇的敲了三声门,一轻两重。

“进!”

主任看着一个拎着包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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