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挑挑罢。”
香兰的目光顺过去打量,见一个女孩坐在炕桌另一边,满脸不屑的嗑着瓜子,看着跟林东绮年纪相仿,浓眉大眼,琼鼻檀口,生得英气俊俏,头顶只绾了一个髻,余下的编成一条辫子,上头缀着点点珍珠,身上锦缎的白色袄裙,绣着精致的白花儿,脖子上一个白银的项圈,缀着一块温润的白玉,是二房的嫡女,林家三小姐林东绫;还有一个女孩坐在林东绮左边,看着十三岁上下,鹅蛋脸儿,雪肤凝脂,柳眉秀目,神态温柔内敛,穿着半新不旧的云雁纹锦滚宽雪青领口对襟长褙子,下着墨绿裙子,头上戴着两三样金器,不觉奢华,却极有富贵人家的做派。香兰不知她是哪一家的小姐,又见她生得美,不由多看了两眼。其实这女孩儿是宋柯的妹妹宋檀钗,到林府上做客的。
曹丽环张罗几个小姐妹挑花儿,林东绫跟曹丽环有过节,理都不理;宋檀钗性情内向,本不太爱跟人交际,又心思细致,往盒子里看了一眼,暗想道:“盒子里拢共就四枝花儿,应该是林家姐妹一人一枝,环姑娘自己再留一枝,断没我的份儿,我又何必上赶着挑一枝抢了人家的花儿戴?也怪没意思的。”所以脸上微微笑着,一动也不动。
曹丽环喊了几声都没动静,脸上便有些挂不住,道:“这花儿可真是最上等的,听说做这一枝就要上好的工匠费上一天的功夫,宫里的娘娘们才戴得起呢,外头想买都买不到,这一匣子花儿,我哥哥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
“宫里的娘娘戴这个花儿还不打了皇家的脸,好表姐,你就收起来罢。”林东绫满脸讥诮,吐了瓜子皮说,“宫里头的花儿哪个敢打上字号的?你那花儿后头分明写着商家的字号‘明记’,我都瞧见了。不知名小作坊做的花儿,还敢要你哥哥二十两银子,唉,可知是被骗了。”
林东绣浅笑,露出唇边一对儿酒窝,却用帕子微掩住嘴,说:“就是呢,京城里有名的几家做首饰的,永记、万宝楼、袁馥芳,却没听过有叫‘明记’的。花儿我们都有呢,上回宫里赏下来两匣,每个姐妹都能分着五枝儿,过年时母亲还特地打发人给三妹妹送过来,不知收到了没有?”
林东绫笑眯眯的说:“自然是收到了,还有衣裳和首饰,大伯娘心细,什么好事都忘不了我。打开匣子一看就知道那花儿是宫里的,精致着呢,外头商号做得再好,也不如皇家的体面。”
这两人每说一句,曹丽环脸上便黑上一分,她野心大,总恨不得攀上去走上层权贵路子,非但不能让人看轻自己,更要凡事争先。到了这茶会上,自然要炫耀自己是吃过见过有见地的小姐,谁想却无人买账。她好心好意把自己珍藏的花儿拿出来讨好,却惹得一身骚。林东绫原就跟她有过节,可林东绣也跟着奚落她,当众落她脸面!
曹丽环是个炭火脾气,脸涨得通红,立时就要发作。林东绮笑着说:“这个花儿是挺好,可眼下在曾祖母的孝里,红的紫的都不能戴,环姐姐好意我们心领了。再说环姐姐就要出阁了,这些好看的花儿还是自己留着戴罢。”
林东绣见林东绮要给曹丽环台阶下,哼了一声,却扭头跟宋檀钗说话,和颜悦色的:“檀钗姐姐,要说新奇好看的宫花儿,我那儿有几枝,在曾祖母的孝里戴不了,白白放着也是落灰,回头让人给你送去,有一枝藕荷色的,配你今天穿的衣裳正正好看。”
宋檀钗笑着说:“纨姐姐一番好意本来不该推辞,可我不爱戴什么花儿粉儿的,还是姐姐自己留着。”
林东绣亲亲热热的说:“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不爱戴也留着罢,总有戴的时候。”
林东绫马上抢着说:“我那儿也有花儿,堆纱的,绢的,绸缎的,里头的花蕊都是用玛瑙水晶嵌的,漂亮得紧,是金陵最有名的师傅做的,檀钗妹妹也拿去戴,回头我就让点犀给你送过去。”
这一番话更把曹丽环的气性勾了上来,暗恨道:“我才是林家正经的亲戚表小姐,宋檀钗算个屁!不过是二房太太的姐姐的女儿,也是穷家败业的,看那一身穷酸的衣裳,料子倒好,谁知穿了多久了。林东纨和林东绫这两个可恶的,明摆着是为了挤兑我故意捧高宋家的小冻耗子!”心里一怒,嘴上也夹枪带棒:“檀钗妹妹好福气,两个姐姐争着送你花儿呢,你还推辞什么,哪像我这样不受待见的,上赶着给人家送,人家还嫌弃不好。你这白来的还不要,倒叫人说你是傻子了。”
林东绫立刻道:“我们送我们乐意,跟你有什么相干?还是赶紧看好了你的花儿和你的东西,别回头又闹唤有贼,再打我一巴掌,我身体娇贵,跟那野疯野长会打人的不一样,可禁不起拳脚。”
林东绣仿佛吃一惊,用帕子掩着口:“绫姐姐挨打了?妹妹这么金贵的人儿,就连二婶都舍不得弹一个手指头,怎还能挨别人的打?”
林东绫冷笑道:“自打来咱们家就打闹了多少场了,老太太的脸面都敢不给……”
“四妹妹。”林东绮忽然开了口,往地上一努嘴,“你辫子上的珍珠掉了。”
林东绫往地上一看,果然地上躺着一颗圆滚滚的珍珠,便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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