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朝阳去车站的时候顾意驰也跟着一起去送了。
天已黑全,路面很滑,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得慢吞吞的。好在他们不算很赶时间,还来得及。
等红灯的间隙,司机忽然问顾意驰,“小伙子怎么腿受伤了还要出远门啊?”
原本在低头看手机的顾意驰扭过脸回答他,“不是出远门,送朋友去车站,然后就回了。”
“哦哦,那回去也坐我这车吧,我直接顺路给你带回去了。”
原来是在给自己拉回头客。
顾意驰没有马上应下来,而是问后排的林唱晚,“要直接回吗,还是下车多送送你哥?”
“你们直接回去吧。本来都没必要送我过来,尤其是你,外面这么滑你可别再摔一次。”林朝阳替林唱晚答完,又用胳膊肘推了推她,“进小区以后你把他看好了,当心他又摔一跤讹上你。”
顾意驰和林唱晚听了这话都笑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也是可以被放在一起开开玩笑的关系了。
人总是有报团取暖的天性,所以冬天想和一个原本陌生的人相熟似乎比其他季节更加简单。
出租车停到车站入口旁边,林唱晚和顾意驰还是在和司机打好招呼后都下了车。他们陪着林朝阳往车站的方向走,没走两步林朝阳就劝他们赶紧回去。
三人都在原地停下来,顾意驰对林朝阳说,“下次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到那时候你可别再单着了啊。”
“你也一样,早日脱单。”
“别,祝我这个不如祝我发财。”
“行。祝你发财。”林朝阳忽然抬手往林唱晚头上一按,“顺便帮我照顾好这个小屁孩。”
可能是因为他马上就走了,林唱晚竟然没立刻把他的手打开,只是翻了个白眼问他,“你搞反了吧?”
“我看老顾没什么需要你照顾的,反而是你更让人操心点。”林朝阳说着,拿开放在林唱晚头上的手,朝他们两个挥了挥,“走了啊。”
林唱晚没说什么话,她不是很擅长道别。
顾意驰则是说:一路平安。
林朝阳的回应是一边继续大步往前走着,一边背对着他们举起手再次挥了挥。
待到林朝阳的身影消失在车站入口,林唱晚转过身准备往出租车的方向走了,刚抬脚,顾意驰在身后喊她,“小晚,帮个忙。”
她不解地回过身,看见顾意驰其中一边的拐杖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地上的一个井盖里了——是那种格状的井盖,以前她穿高跟鞋出门的时候也踩到过。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逗逗顾意驰,笑着问他,“那你说我们是谁照顾谁?”
“当然是你照顾我啊。”
他回答得太不迟疑,加上略微拉长的尾音,听起来特别像是在哄小朋友。
林唱晚忽地又想起林朝阳说的顾意驰不喜欢太小的、不喜欢话多的,有点笑不出来了,垮着脸上前去“解救”他。
她情绪转得太快,顾意驰没反应过来,“怎么,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她没说话,蹲在地上埋头帮他把拐杖往外拽。
水井的格子其实不算太大,拐杖腿卡进去还真的不太好处理。
那边出租车司机还在等着他们呢,想到这里她有点着急,用了蛮力向后一拽,拐杖倒是拽出来了,她自己也因为惯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她穿得足够厚所以疼是没多疼的,只是多少有点被吓到。她懵懵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顾意驰的笑脸。
“我明白了,我确实答得不对。”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她伸出一只手来,“还是得我来照顾你啊,小屁孩。”
他又在复制称呼。
林朝阳这两天叫了她太多次小屁孩,导致他现在也学会了。
林唱晚感到自己身上似乎被贴上了无数个标签,每一个都写着诸如“太小了”“话太多”“蠢”“小屁孩”之类的东西,归结到一起就是:顾意驰不喜欢。
可是他喜欢不喜欢关她什么事呢?不是已经告诉自己别想那么远了吗?
这种乱了阵脚、不能控制自己心思的感觉让她感到心烦。
无视顾意驰朝自己伸来的手,她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快步往出租车的方向走去。期间她还听见顾意驰的轻笑声,不过她没有回头看。
出租车司机显然已经等着急了,他们先后在后排落座以后,司机就一边踩下油门一边说,“小伙子,要不是看你这腿脚不方便,我都不等了。”
“谢谢师傅了,确实是我走得比较慢。”顾意驰回话时还是笑着。
一般人应该都会喜欢和顾意驰这种看起来和善礼貌的人多说两句,司机也不例外,随意和他攀谈起来。
“你们是这附近的学生啊?”
“不是,我们都已经毕业了。”
“哦哦,看着还是学生样儿呢,居然都毕业啦。我听你这口音,不是本地的吧?”
“嗯,我是易水的。”
“那么远呐。”
司机发出感叹的同时,林唱晚也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她早就知道顾意驰不是梧桐市的人没错,但是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家在易水。不过她倒没有听出顾意驰有什么口音,只觉得是很平常的普通话。
司机师傅耳力还真是好。
易水是南方城市,说起来她和那里还挺有缘——初中的时候她在家里过得太压抑,拿出地图幻想自己今后要去哪,一眼看中了遥远的易水。虽然她后来并没有去过,但高中那会儿她的网恋对象也是那里的人,所以她对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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