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暴雨里,他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一把可以遮风挡雨的大黑伞款步而来。
黑伞隔绝了头顶的雨滴,时嘉透过打湿的睫毛望着许知恒近在眼前的脸。
即便夜色浓郁,她也看得清这张脸长什么模样,她甚至已经摸清了他的骨相,闭着眼也能画出他的轮廓。
她想开口,只觉得嗓子干哑,脑海一片空白。
许知恒并排站在她身边,单手撑着伞,一手插在裤兜里,高大的身体替时嘉挡去了北边吹来的风。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
不远处的轿车里,陆瑾悠泪水盈满眼眶,双手抓着方向盘,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南方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许知恒默不作声地将伞收起,甩了甩伞上的雨水,副驾驶的覃东旻忙下来接过伞,他留意到老板半边衣服已经打湿了。
许知恒没有理会覃东旻,大步迈上了车。
目送车子远去,没有遮挡的风瞬间将时嘉包裹住。
她才知道风是冷的。
许知恒突然施舍的关怀,竟让她感到害怕——
网约车终于在雨停后的几分钟内赶到了,时嘉回到家已接近十一点,洗漱完便睡下。
第二天起来头有些晕,脚踝比昨天消肿了些,她送完时安上学便去了公司,上午又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嘉嘉,我是瑾悠。”电话里陆瑾悠轻声说,“我可以约你见一面吗?”
“我今天有工作,忙不开。”
“那我去你们公司找你?”
时嘉蹙眉,心知陆瑾悠这次是有备而来,她无处可躲,“不用了,还是我来找你吧。”
——
临近北江公园的粤菜餐馆里,时嘉与陆瑾悠相对而坐。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了几样店里的招牌菜,你试试?”陆瑾悠笑着招呼。
桌上是几样具有当地特色的粤菜,陆瑾悠做事向来细致入微,某些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她太过顾及别人感受而委屈自己。
“你从上海来到这里,应该是我尽地主之谊才对。”时嘉说。
陆瑾悠抬手将垂在脸颊的秀发拢到耳后,黑长顺直的秀发让她看上去仿若校园里公认的女神般美艳不可方物。
“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吗?真要细算起来,我们家欠你和时叔叔许多,如果不是当年那场意外,也许——”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时嘉笑着打断陆瑾悠,她已经不想再提及过去的事了。
陆瑾悠像受了惊的小鹿,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充满自责,旋即又很快调整好自己,笑意盈盈地说:“没什么特别的事。上次说要约你吃饭,因为时间充满没来得及。今天下午就要和知恒哥回上海了,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来清远,所以想在离开之前来看看你。顺便为前天的事代知恒哥跟你道个歉,他太冲动了。”
时嘉蹙眉盯着陆瑾悠,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陆瑾悠继续说:“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在来清远之前我也极力跟知恒哥解释,但你也知道,知恒哥对你们的过去一向敏感,我劝不住他。”
说着倒委屈起来。
时嘉并不缺少耐心,只是面对眼前这位故友,她情绪莫名烦躁,“我跟许知恒之间的事,我们会处理,你不用牵涉进来影响你们的感情。”
“我今天来找你是瞒着知恒哥的,你们两个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虽然现在身份不同,但过去的情分还在,我不愿看你们俩像仇人一样。”
“你心里应该清楚,有些事你办不到。”
陆瑾悠语塞,眼眶突然就红了,“我承认,我确实没有办法去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跟知恒哥都是受害者,都心有不甘。但是我真的——看你们这样我真的很难过,这段时间我总想着也许我努力一点,多劝劝知恒哥不要再介怀过去,让他成你跟孩子的父亲。纵使你曾做过对不起的他的事,但我们毕竟是许多年的好朋友,只要我们各自放下骄傲,是可以抛下曾经的芥蒂回到最初的时候。”
陆瑾悠哽咽着,如泣如诉更惹人心疼。
只是这些听在时嘉耳中却似密密麻麻的尖针在戳她的心。
她笑了下,咬紧干涩的嘴唇,忽而又笑了,然后看向陆瑾悠,“瑾悠,你我都不是三岁小孩的记性,爱恨情仇人之常情,你想要粉饰太平,但事实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如果你真的顾念我们过去的情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还在怨我爸爸,对吗?”
时嘉笑容凝固,她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也不想扭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于是冷冷地回复陆瑾悠:“你说得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爸爸。”
“嘉嘉,对不起——”陆瑾悠泪眼朦胧,“我替我爸爸向你道歉,他当年真不是故意推你爸爸下楼的,他只是气不过许伯伯要将他从公司开除,喝多了酒一时失手才导致你爸爸摔成植物人。”
“别再说了!”时嘉撑着桌面起身,坦然接受了陆瑾悠的道歉,“你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此别过。”
她说完转身就走,由于脚伤的缘故走路的姿势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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