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丝丝凉意,寂静如斯,唯有吱吱的虫鸣凑乐。
屋内早已熄了灯火。
皓月当空,星光露羞,一道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落入了庭院的凉亭之内,须臾笛音渺渺,旋律绵绵,婉转动听,沁人心扉,又如潺潺流水,荡漾徘徊,如痴如醉。
乐无忧就在这样的意境中悠悠的醒来,却并未马上睁开眼睛,只是凝神倾听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唇角微勾,心情舒畅。
半晌睁眼,眸子清澈如水,一点也没有刚睡醒之人的迷茫。
侧首望去,淡金色的月光穿过半敞开的窗棂照进了屋内,洒在木质地板上,淡淡的。
她缓缓的起身,抓起一旁矮凳上放置着外衣披在身上,双脚不太淑女的撩开了被褥,赤足下地,踩在微凉的木质板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响声,人已然来到了窗台前。
窗口正对着庭院,庭院内草木抚疏,叔叔和雨蝶姨平日里最喜培育奇花异草,飘着花香。大多花草都有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其余的一些还能做成胭脂水粉,另一些能冲泡当茶饮用等等。
乐无忧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也能懂得倒腾草药,功效她也熟练于心,只不过她从未实施在人的身上,最多的也是山里头的那些小东西,时常会遭到她的“毒手”。
而乐无忧不知的是,庭院内花草,以及后山里的草药皆是珍稀奇药,外头的人趋之若鹜,甚至不惜砸下重金,只为得到药王谷内的神草。
东方羽文每月会出谷一次,每次出谷一至两日,最多不会超过三日。
主要也是将谷内的药草卖于固定的药铺,再将换来的银子买一些生活所需回来。
乐无忧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其他人,她睁眼闭眼只有叔叔和雨蝶姨,只因她从不被允许出谷。
双手托着双腮,俏生生的小脸蛋仿佛沐浴在月光之下,一双乌漆如星辰的眸子望向背对着她之人,傲然的风姿,在月色的笼罩之下,犹如谪仙之姿,如墨的长发披于身后,在白衣的衬托之下,更显得出尘不凡。
凉亭内的吹笛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乐无忧的叔叔钟离羽文。
如此的惊世天姿,以至于后来,她看每一名男子,都是与叔叔的丰姿相比较,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叔叔长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然而在乐无忧的眼中,这世间如此这般丰神俊貌,翩然若仙的男子唯有叔叔一人。
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乐无忧真真没有体会过。
她的天只有忘忧谷,地也只有忘忧谷,从小被她踏过成千上万次的还是忘忧谷。她在谷里长大,打从她记事起,她就生活在这里了。
身边除了叔叔和雨蝶姨之外,她没有见过除了他们之外的人。
美如雨蝶姨,俊如叔叔。
单纯,简单的自己,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追风戏花,跑遍山野,欺负珍禽异兽,纯朴的像是未经过雕琢的璞玉。
人如其名,快乐无忧,乐无忧。
若是叔叔和雨蝶姨是她的爹爹和娘亲,那该有多好。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爹爹,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小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叔叔和雨蝶姨所生,可惜了他们这对金童玉女,竟然不是一对的。
偶尔嘴贫会不怕死的笑话他们几句,雨蝶姨总是脸皮薄,一下子就脸红。
她应该是喜欢叔叔的吧。
叔叔呢,好像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猜不透。
他们很宠她,却不是溺爱,尤其体现在读书写字,练功习武之上。
她天生好动,像脱缰的野马,实在也挺难为她的。
出神间,她忆起,仰头,但见一轮圆盘似的圆月高悬于空,照亮了四周,月色别样的迷离。
原来又到了月圆之夜了。
静静欣赏叔叔曼妙的笛音,悠扬婉转,平日里她可没有机会欣赏,除了月圆之夜。
今晚恰恰是月圆夜。
她也不清楚缘由,曾问过叔叔,他只是淡笑而过,并未跟她解释,后她又问了雨姨姨,同样未得到解释。再后来自己问了多次无果,也索性不再问了,总之到了月圆之夜,叔叔便会在凉亭内吹奏一整夜。
自己也会吹,功力却不及叔叔的十分之一。
耳边笛音缭绕,不知不觉间,她已趴在窗台上沉沉睡去。
在她入睡后不久,笛音骤变,音律急促,如奔腾的千军万过境,纷踏而至。
睡梦中的乐无忧蹙起眉心,稚嫩的脸蛋渐渐现出了难受。
然而随着笛音的拔高,变得愈发尖锐,如根根利刺戳入心脾,又如万蚁咬身。
乐无忧痛苦的发出了呻吟。
青衣女子悠然现身于窗台前,好看的眉头微皱,素手迅速的封住了乐无忧的几处穴道。
乐无忧神色再渐渐的恢得如常。
青衣女子身子轻灵轻巧地跃入了寝室,站在她的身旁,抱起她,将她安置回床上,掖好了被褥。
凝视着她白皙纯净的面容,见她的呼吸已然平缓,不再难受,她才起身,从窗口跳了出去,来到凉亭的不远处,垂首,静静的守候,眸中难掩担忧。
此时的笛音已是章法全乱,哪有方才的动听渺渺,现下更似魔音扰人心扉。
白色的背影全身紧绷,周围凝聚了一股危险的因子。
跟在钟离羽文多年,她很清楚最近的两三个月,他的反常。
也不难猜出他已经有些难以抵御体内的寒毒,笛音已经说明了一切。
此毒在他的体内根深蒂固,即使他已经尝试过无数次,还是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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