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廊间灯火照出一条纤细的身影,拉出长长的身影。
衣袂飘飘,乌黑油亮的发丝在风中微动。
乐无忧闲来无事,站在窗外无聊地赏着夜景。
明月经过云层,暗淡了许多,本想着在庭院散步消食,才走出房间没多久就见雨蝶姨端着托盘站在钟离羽文的房门外。
她马上贼兮兮的缩回了脚,藏身与廊柱后,偷偷的观察。
这几日不只叔叔变得奇怪,连雨蝶姨也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往往她起了一个话头,半天都得不到他们二人的接话。
气氛变得怪异无比。
奈何她还找不出缘由。
叔叔这几日的身子欠恙,也未听到雨蝶姨对叔叔虚寒问暖一番。
太不寻常了。
乐无忧摇了摇脑袋瓜子,猜想必定出了什么事情。
以前似乎也没有碰到这种情况。
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
雨蝶姨对叔叔的那片情,她一直都知晓,也不明白为何叔叔一直都没有接受她。
若说叔叔对雨蝶姨没有情,在她看来又不尽然,好几回,雨蝶姨不小心弄伤了,叔叔都是第一个为她上药了。
而她就免了吧,在两位神医的面前,根本没有她什么事儿。
话好像是扯远了一些。
他们也没有吵架,她也从未见过他们二人吵过嘴,一直相敬如宾。
看着雨蝶姨手中端着托盘,站在门外,迟迟不见她进去。
她更是好奇。
童雨蝶又何尝不想敲门而入,她的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她怕见到少宫主病容的消瘦的脸颊,自己会忍不住落泪。
这些年来,她尽量的克制自己的情感,告诉自己少宫主是自己的主子,她不能,也没有资格喜欢他。
十三年的朝夕相处,点点滴滴的早已融入自己的内心,如此这般美好的如谪仙的男子,她又如何能管住自己的心。
书案前,摇曳的烛火下,钟离羽文垂首正在撰写医书,不时的用帕子轻掩自己的嘴,腥红的血染在了帕子上,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已经自己的时日不多,毒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即使服下解药,他的命虽能保住,但一身的修为也废了。
更惶论他连解药都配制不出来。
他倒将生死看得很淡,唇角自嘲的勾了勾。
终究他还是有放不下之人。
“进来吧。“
他早已听到门外有人,只是对方一直站着,并未敲门。
门咿呀了一声,一身水蓝色的衣裙的童雨蝶款步走了进来。
“少宫主饿了吧,我给您准备了一些点心。”
钟离羽文搁下了狼毫,朗目微抬,墨黑的眸子温暖人心,他唇角微微上扬,注视着她走近。
“我不饿。”
嗓音低沉似水,非常悦耳迷人,童雨蝶眉眼低垂,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害怕自己泄露出对他的情意。
她一向恪守本份,不越矩,在钟离羽文的跟前,他永远是自己的主子,而自己永远是他的仆人,不再有其他。
“今晚您吃得少,我便自作主张做了一些你爱吃的点心。”
不只是今晚,他已经连续好几日了都如此了,他穿在身上的衣袍已经松松胯胯的,只能用一个“套”字来形容了。
“嗯,搁着吧。”
他的确是没有什么胃口,但见她放在托盘上精致点心,便能明白她的用心和细心了。
“是的。”
听他没再拒绝,童雨蝶轻快了不少。
托盘搁下之后,她便道,“雨蝶先告退了,您也不太晚歇息了。”
“雨蝶,先别急着走。”
他的手掌微抬,门已合上。
童雨蝶见状,心知少宫主必定是有话要跟自己谈。
“是的。”
她立在案前,低眉垂目,静待他的吩咐。
“你我一起生活,无需再以上下级之分。”
“不,主子就是主子,雨蝶不敢有半分的逾越。”
她依旧站如松,未动分毫。
钟离羽文淡道,“我不是你的主子。”
“少宫主,是不是雨蝶做错了什么?”
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以前少宫主虽然也跟自己说过多次,可也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不是你主子。这样的话。
“没有,你做得很好,也照顾得我们很好。”
他的声音温和,然而“我们”二字刺了童雨蝶一下,她几不可闻的动了动,很快又恢得了神色。
少宫主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少宫主和无忧才是亲人,自己只是一个仆人而已。
“这一切都是雨蝶应该做的。”
暗暗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平静。
“我有一事想请求你。”
“少宫主尽管吩咐,何需用请求二字。”
心里的最后一丝期许,还是没能如愿,苦涩蔓延心尖。
耳边一声轻叹,童雨蝶缓缓地抬头。
“我时日不多了。”
“不,不会的,少宫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害怕听到这样的话,虽然这是事实,她不愿接受。
“我的身体,我知道。”
他说的云淡风清,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简单。
“解药,少宫主服下解药就会没事的。”
她的眼睛透着坚定。早前她就有这个打算了,出谷去找二宫主寻求解药。二宫主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萤萤的烛火微微的跳动,映在她柔美的脸庞上。
“不会有解药的。”
他敛目,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怎么会,只要去找二宫主,她那里一定会有解药的。”
钟离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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