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定计
痛哭一场之后,杜怀瑾的心,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冥冥中,属于她的命数。但既然她已经来到了这里,代替了这个身体的前主人,便只能承担起那属于她的命运,努力为自己找到一条出路。
从此后,世上再无杜怀瑾,只有重生之后的商娇——绝不受命运的摆弄,绝不做替罪的羔羊!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如何能够摆脱这个困局。
思及此,她不由得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忆及当日初初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刘虎,以及在族老们见差点闹出人命,才纷纷上前劝解时的嘴脸……
她明白,原来的商娇为何宁可选择触棺而亡,也不愿面对眼前的处境时的心情。
这样一个养在深闺,从小便受人保护,未经过世事风雨的失怙少女,在这些人的眼里,无疑就是一只陷入狼群的小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所幸的是,拜商娇的触棺之举所赐,刘虎也怕闹出人命日后难以收拾,暂时留她在商家养伤。所以这三日,她与常喜尚还享有片刻的宁静。
可是,这隐藏在暴风雨中的宁静,是不会长久的。
再过不了几天,待她伤癒,刘虎的凌逼只怕会更变本加厉。
但杜怀瑾不是商娇,她不愿自己的命运受人摆布,被人逼迫;也从来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更对这座寂静幽深的商家大宅没有感情和牵连。
是故,她觉得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商家现在业已没落,她作为一个外人,本也对这个家无甚感情,大可趁养伤之际,无人防备之时外逃,隐姓埋名,待找到安身之处,再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现在,多了一个常喜,只怕出逃之事得重作打算。
毕竟,常喜在她最危难之时,只为相随于她,她自然亦不能置常喜于不顾!
可是,两个女子外逃,没有点银钱傍身,只怕举步维艰。
可现如今,商家已经掏空了家底,所有值钱的物什要不被商娇的大哥用以抵债,要不被嫂嫂席卷一空,要不被商娇抵押了出去换取银两为大哥置办后事……
想到这里,杜怀瑾不禁摸了摸身上穿着的水衣的内里。
这里,还有一张房契。
整座商家大宅的房契。
想来,原来的商娇,虽然知道家业已败,但到底不舍自己的家就此落入他人之手,故而将这张房契紧揣于身边,缝于最贴身之处,以防被外人所占。
本来,这张房契倒还值钱。
商家的大宅位于连州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南通北达,视野也开阔。再加上商家几代人的经营,在当地也颇有些声望。宅院修得也颇是气派,砖石瓦当,建筑用料皆属上乘,若在平常之时卖出,定也能赚到一大笔可观的银两。
但在杜怀瑾看来,这张房契,却是无用之物。
现在连州城的人都知道商家已败,况且刘虎已摆明了态度说这商家大宅已是他囊中之物,又有谁会与他作对,花重金买下这处大宅,平白竖敌呢?
除非……
正苦思良策之时,一旁的常喜探过头来,低声问道:“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杜怀瑾回过神来,看着常喜,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竟把常喜给忘了?她是初来乍到摸不清连州城内的人与事,但常喜毕竟已在连州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底细?
于是她问道:“常喜,在这连州城中,可有业下有做房牙或典当、抵押生意……或者说,可以又能力不惧怕刘虎,又有能力接下我们商家这座大宅的商户都可以——有吗?”
常喜略略思索了一下,答道:“我虽然一直在小姐房中侍候,不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但早年间我曾听大少爷说过提起过,咱们这连州城里的商户,若王氏称了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别看那刘虎是连州城的一霸,可他若见着王家商铺的东家,只怕也只有恭敬听命的份儿——毕竟,这王家可是当朝睿王的姻亲呢!正好,王家祖上就是靠做房牙生意,帮人买卖、租赁房屋,居中抽成而发的家。现在虽然在连州城涉及的产业较多,但也一直没有把这祖宗的老本行给丢掉。城西那边的王记牙行,就是王家的房牙铺子。”
杜怀瑾闻言大喜,又不敢让常喜看出异常,便一手拉着常喜,一手捂着自己头上的伤口,佯作疑惑的样子,道:“常喜,我自撞破了头之后,好多事都已想不起来了。关于这个王家,你可否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还有,他们与当朝的睿王是姻亲,又是怎么回事?”
……
在常喜断断续续的零碎话语中,杜怀瑾终于周遭的情势了解了个大概。
她现在处于大魏皇朝的时空下,皇族乃元姓,因开国皇帝定下“立子杀母”的国律,为后宫之人所惧,故而一传五朝,皆子息不丰。
当今坐在龙椅之上的,乃是代宗皇帝元淳,据传自幼体弱,后宫亦无所出,政绩亦无建树,朝中政令,多出于其皇弟睿王元濬。
而这睿王元濬在大魏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朝政上令行禁止,大权独揽,私下里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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