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东西”,夏霜寒脑子里盘旋着这个念头,顶着左脸被烧伤的疼痛,终于抱着柳明珠冲到了茶楼外。.
“夏姑娘,你没事吧?”漫天的火光中,熙攘的人群里,踏马而来的英武男子如同英雄一般登了场,但夏霜寒却在看清那男子俊美的容颜时再一次模糊了视线――陆绍云,不论生前还是死后,我都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你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夏姑娘,你没事吧?”翻身下马的陆绍云面对着面前泪眼朦胧的姑娘,不确定道:“方才我在惠通桥边遇到了令尊和令弟,令弟托我追上来护你周。只是,我在桥上只看见了你的背影,想着你既然是棕发,那我总不至于认错人。你,是夏姑娘吧?”
“照顾好她。”用力眨了眨眼的夏霜寒消去了眼前的雾气,她把柳明珠塞进陆绍云怀里,转身取下悬在陆绍云的坐骑鞍侧的宝剑。“青锋借我一用”,丢下这句话,夏霜寒握着宝剑,再一次冲进了茶楼里。
“夏姑娘,夏――”陆绍云的呼声,夏霜寒没有再听,她左躲右闪着,用尽可能最快的速度再一次爬上了木质楼梯。
茶楼的二楼几乎已经被火焰吞没了,依旧卡在楼板里的柳子润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数块烧伤的痕迹,左膝部分更因为用力挣扎而血迹斑斑。
夏霜寒几步抢过去,将剑鞘竖直向下,用力朝着破洞边缘磕下去。“咔嚓”一声,木片破裂的声音,可惜,破洞还是不够大。
“你回来干什么?还不快――”柳子润大吼着试图阻止夏霜寒,但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依旧奋战着的夏霜寒铁了心一定要把柳子润救出去。.
“咔嚓”一声,又是木板裂开的声音,只可惜夏霜寒的努力似乎还是白费了。因为就在柳子润终于把左腿从楼板中抽出来的时候,茶楼的屋顶摇晃着破裂开来,屋梁,椽子和瓦片开始不停地坠落下来。
“小心!”为了防止掉落的燃烧着的椽子击中柳子润,夏霜寒想也不想飞身扑过去推开了他,随后她便只感到背上一片火烧火燎的疼痛。
“霜寒!霜寒!”跛着左腿的柳子润用胳膊将夏霜寒背上燃烧着的碎瓦扫到一边,架起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的她,透过被烟熏得一片漆黑,半干不干的抹布虚弱道:“还有几步,就只有几步了,坚持住,坚持住啊,霜寒!”
再一次回到街上时,夏霜寒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人打横抱在怀里。是什么人抱着她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弟弟、爹爹还有子润都没事。这一次,她是真的可以死而无憾了。
“霜寒,霜寒,夏霜寒!”夏霜寒认出来了,眼前呼唤着她名字的,这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是柳子润。
“子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有气无力地说完这句话,夏霜寒双眼一闭,兀自坠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视野所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夏霜寒在一片湿冷黑暗中踽踽独行,她相信,自己这一次应当是真的死了,可远方传来的,那似曾相识的哭声又是怎么回事?
“姐姐,姐姐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你最疼爱的朝阳啊,姐姐,姐姐你不要我和爹爹了么?”
朝阳?我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在这黄泉路上居然还能听见弟弟朝阳的声音?
“把炭盆都端到外面去,她现在高热不退,必须得给她擦身降温。”
“不要,不要,我不出去!我要陪着姐姐,我要陪着姐姐!”
耳边的哭声断断续续,声音甚至开始变得嘶哑。夏霜寒在黑暗中奔跑,一会听见弟弟的哭声,一会听见陌生人的叹息,黑暗中晃动着无数人影,夏霜寒拼命朝着他们跑过去,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面孔。
“爹爹,姐姐到底怎么样,她会死么?”定国公府清风院正堂里,哭肿了双眼的夏朝阳声音嘶哑,“娘已经离开了我们,我不要姐姐也离开我们。”
“不会的,不会的。”夏敬之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幼子搂进怀里,安慰道:“方才太医爷爷不是说过了么,霜寒的血已经止住了,烧伤也不严重。只要喝了药,热能退下去,霜寒就绝不会有事的。”
内室里,国公府的两个丫鬟正小心翼翼地避开夏霜寒身上包扎过的伤口,用烈酒给她擦身降温。另有一个长相娇美的丫鬟端着药碗,弯身试图喂昏睡中的夏霜寒饮下太医开的汤药。
鼻端苦涩的气息挥之不去,睡梦中的夏霜寒却一滴也不肯喝下去。
药,又是药,难道我生前喝的药还不够多么?被婆婆骗着喝了三年的汤药,进而弄坏了身子落得个终生无子的下场,难道这样还不够么?为什么我都死了,还要喝药?不,我不喝!我一滴也不会再喝了!
“怎么样,药喝下去了么?”和夏家父子一起等在外间里的陆绍云见丫鬟瑞香端着空了的药碗出来,最先发问。
“回五少爷,夏姑娘她不肯喝。”
“不肯喝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夏姑娘把嘴闭得严严的,根本喂不进去,撒在外面了。”
“一群饭桶,连个药都喂不进去,要你们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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