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又将目光转向裴焕,裴大人一身官服,显然是刚刚从翰林院中出来,径直便到了秦侍郎的府上,中间都未来得及歇息换衣。
倒着实是有几分“情深义重”。
本着爱护朝臣的心思,顾玖赶到裴焕的跟前,将裴焕整个人从上瞅到下,见裴焕除却肩头有着轻微的箭伤之后,旁的地方都是完好的。
“从前人们只道你们那一届的状元郎惊才艳艳,引得十六姐姐芳心暗许,从不知这探花郎也是个玲珑人儿。”顾玖紧紧的按压住裴焕的肩头,立时便有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
顾玖掺了点血迹在手上,然后放到鼻尖轻嗅。
不是人血,是鸡血。
顾玖笑了笑,放在其余的人眼里便有些莫名其妙。
他对裴焕当然是有着印象的,这是个才学品德皆不弱于谢文卓的,当初之所以会被谢文卓力压一头,完全是因为谢文卓与华阳公主的关系。
顾玖更知道,虽然裴焕与谢文卓同时拜到了吴阁老的门下,只后者狼子野心,竟伙同孟阁老里应外合扳倒了自己的恩师,是裴焕不顾着仕途乃至性命,多年来苦心孤诣的要为恩师翻案,后来更是在吴妙珠病入膏肓之际,婚娶了吴妙珠为妻。
这样一个人,倘若能为己所用,当是不错。
顾玖一转话头,颇有些可惜的说道:“我原是欲带你到父皇跟前说明今日之事的,只观你身受重伤,总是不好再让你奔波的。”
裴焕捂着伤处,费力站起来道:“臣下可以的,九皇子但有差遣,臣下便是拼着这条命,也莫敢不从。”
顾玖又将手托到裴焕的肩膀上,裴焕面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也好。”于是,顾玖便带着裴焕浩浩荡荡的去到皇宫处。
顾玖邀请裴焕与他同乘坐一辆马车,裴焕再三推辞后,终于还是被顾玖给拉了上去。
专属于皇子的马车华丽而宽敞,从前裴焕只可远观,未曾想有朝一日还能坐进去瞧一瞧。
裴焕朝顾玖拱手道:“九皇子平易近人,实乃臣之幸事,也是民之幸事。”
顾玖听到这话,诡异的笑了笑。
前世他曾为君主,但因为太过仁慈,致使小人生出异心,最后犯上作乱,被宵小之人携天子以令诸侯,小人只知享乐,于是极尽所能的搜刮民脂民膏,使得民不聊生。
这样看来,他的仁慈,倒是错处了。
顾玖勾唇一笑道:“本殿的平易近人,也是分人的,譬如对裴大人这等聪慧机智的人,本殿愿意与你平起平坐。”
裴焕额头生出冷汗。
“臣下不敢。”裴焕忙跪了下来,他又抬头道:“殿下有随身带的匕首吗?”
顾玖点点头,从怀中取出把手为金镶玉的匕首。
裴焕接过,并道:“失敬了。”
随后便将匕首给插到肩膀处,血液“噗呲”一声溅了出来,这回,是真正的人血。
顾玖并不惊讶。只好整以暇的看着裴焕。
裴焕则甚为感叹道:“不曾想幼阳郡主和谢驸马先后两拨人,竟都不顶用,没办法,臣下只好自己动手,以诬谢驸马。”
他似乎并不怕九皇子会在圣上跟前戳穿他。
九皇子从前只知晓这人重情重义,今日见到不同的裴焕,倒觉得甚是有趣。
顾玖问他:“你在本殿跟前,倒是坦诚。”
裴焕点点头说:“当日华阳公主生辰上的事,臣下有所耳闻,臣下想,以九皇子的清正廉明,对诸如谢驸马此等见利忘义、抛妻弃子之人,也是十分的厌恶的,对旁人,需讲道义,但对谢驸马,大可不必,必要时候用些小手段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谢驸马原本想要的,是臣下的命,臣下不过略施小计,想让他付出正常的代价罢了。”
这是属于裴焕的原则。
顾玖觉得自己有几分喜欢这人,倘若他当初不是过分善良,不是过分讲究道义,也不会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吧?
车轮滚滚,逐渐行到宫门口,顾玖与裴焕下了马车,顾玖步行,裴焕再经由人抬着去见帝王。
正值壮年的帝王此时正在勤政殿中批改奏折,身为大顺朝第二代帝王,文帝勤勉异常,每日一早便会来到勤政殿中,直至夜间天黑才离去。
闻人通传过后,文帝批完手上的走着才让顾玖与裴焕进去,他瞧着裴焕被人用担架给抬了起来,顿时关切的问道:“裴卿这是怎么了?”
裴焕虽只是翰林院里不入流的一个小官,但当年在殿试上给文帝留下了很深的映像,文帝见到他每次都很亲切。
裴焕坚持着站起身来跪到文帝跟前说:“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接着便是一阵“嘶嘶”的疼叫声,似已忍到了极限。
顾玖向裴焕投以“赞许”的目光,接着与文帝道:“父皇可还记得儿臣前几日里与您说的一桩民间笑谈。”
文帝在嫡出的皇子跟前,素来很和蔼,闻言便说道:“你才说过没几日,当然记得。”
“儿臣说的那笑谈中的主人公并不是旁人,正是十六姐姐的驸马。”
文帝轰然放下手中的奏折,独属于帝王的威严目光直射向顾玖,“你说的可是真的?”
“从无半分妄言。”顾玖并详细的与文帝说道:“如今谢驸马的原配妻子寻上门来,这女子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自愿让贤,但谢驸马恼羞成怒,污蔑这妇人早年间便曾偷人,偷人的对象还是......裴大人。”
文帝狐疑的看向裴焕,依着文帝所想,一说到农妇,还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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