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问你,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秦老夫人一双眼眸锐利的看向秦大爷,“休想诓骗我。”
秦大爷苦笑道:“是真没钱,儿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秦老夫人眸光黯淡了一瞬,心里到底信了秦大爷的话,她这个大儿子,一向都很有担当,平素里不管外头有多艰难,但凡她这个当娘的想要什么,从来没个“不”字,若不是到了十分拮据的地步,想来也不会这样说。
秦大爷见秦老夫人信了自己,于是又加了把劲给秦老夫人上眼药道:“这两年生意不好做,尤其是近些年来,咱们在北郡的酒楼总是会被官府给挑出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儿子都怀疑是这冯大人刻意同咱们为难,是以不得不将目光给放到北郡以外。”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冯大人眼红我们家酒楼的生意,也想进来分一杯羹。”
“从前儿子不答应,是儿子小气吗?如今是我们还在,一家人都住在一块儿,但往后儿子不在了,这家总是要分的,我对底下的几个弟弟也都有着安排,冯大人要的,却是原属于孝弟的那一份。”
“可冯大人是给冯姑娘要下的吗?不,他是给自己要下的,那将来孝弟要指望什么过活?”
秦大爷话说到这份上,秦老夫人也回想了过来,“这样说来的话,那冯大人就也太不知廉耻了。”
她老人家一心偏宠幼子,因着秦大爷没能答应冯大人的条件,秦老夫人还很是埋怨秦大爷呢,因为她觉得秦大爷毕竟也有自己的儿子,将来分家时很有可能不会给秦孝一些特别值钱的产业。
而冯大人是给自己女儿要的,将来冯寄慧嫁到秦家,便等同于是自家小儿子的。
但如今晓得秦大爷一直都没有忘记秦孝这个弟弟,更甚至一直对秦孝有着安排,从前对秦大爷的抱怨自然烟消云散,转而埋怨起了冯大人。
“这冯大人也是想的好,我们家的产业凭什么白白给他。”秦老夫人又说:“不过如今,这冯大人不是退了一步,不要我们家的股份了吗。”
秦大爷就同秦老夫人道:“那母亲可知道他为何会退一步?”
秦老夫人也是有听到一些消息的,“因着苒姐儿那事,冯家的亲家金大人似乎被抄家了?没有了亲家的提携帮助,冯家到底不同于往日,自然也不能那般拿乔。”
“不过,他虽没有了强有力的亲家,但听闻他在国都还有一门远房亲戚,总归配咱们家孝哥儿那是不会差的。”
秦大爷只得点明道:“冯家从前一边吊着咱们家秦孝,另一边却还是想用着冯二姑娘攀高枝,只这攀高枝失败了,方才又想着咱们家了。”
他知道自家老太太是个什么性子,无非是看重冯同知家在国都有人,往后可以提携秦孝一把。
但这么些年也都只是听说罢了。
他摆明了和秦老夫人说:“当日里,这冯家姑娘为了攀附上信王府的三公子,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当时北郡的许多人都看到了,难道母亲想要给孝哥儿娶这样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子为妻吗?”
秦老夫人当然不想,但秦大爷说的这事,之前媒婆过来的时候都同秦老夫人说了,不过秦老夫人没同秦大爷提罢了。
“你不说这个还好,你一说起我这便是一肚子的火气。”秦老夫人就开始数落起了秦大爷,“你是怎么教女儿的,不知尊敬长辈,北郡那么大的地界,风月会上那么多人瞧着,她竟不知让着点她小婶婶也就罢了,偏仗着从前同信王妃有的那么点子交情,竟是当众为难起了冯家二姑娘。”
秦大爷深深的错愕了起来。
“母亲是在说宁儿?”
秦老夫人厌恶道:“不是说她又是说谁,满府里也就只她一个赖在娘家不走的,还不知懂点眼色,讨好着点未来的小婶婶。”
即便眼前人是他老娘,他也几乎控制不住要暴走了。
“什么叫赖在娘家不走,我甚至巴不得宁儿一辈子都待在家里。”秦大爷火冒三丈道:“我这个当爹的都没说什么呢,您这个当祖母的倒是不满起来了,她吃您的用您的了吗?光是宁儿回来头一日里送给母亲的礼物,说值万金也不过分,就换来母亲这样嫌弃?别说阿宁心寒,儿子也心寒。”
秦大爷素来是几个儿子里头最孝顺的,却还是头一次这样对秦老夫人说话。
秦老夫人心中对秦宁的怨气更甚,觉得这就是个扫把星,她道:“你朝我嚷嚷着做什么,我是她祖母,她孝敬我是天经地义,总归不给她小婶婶留面子就是她不懂事,她竟还懂得在你跟前恶人先告状污蔑冯家姑娘,我们秦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生出来这样一号人,倘若孝哥儿娶不成媳妇,便都怪她!”
秦大爷被气笑了,“按母亲所说的,那冯家姑娘还没嫁给秦孝呢,怎堪称得是我们家宁儿的‘小婶婶’,对一个外人又何须客气!”
秦老夫人刚要开口,秦大爷又说:“就凭着母亲今日说的这番话,秦孝娶谁都成,就是不能娶冯家姑娘!”
“你!”秦老夫人气愤道:“我才是秦孝的娘,你算什么?”
秦大爷道:“不是说的吗,长兄如父,我还是那句话,秦孝若真与冯二姑娘情比金坚,便趁早分家,分了家,谁爱管他娶谁就娶谁。”
秦大爷实在是太气愤了,这也就是他老娘,不然他都要揍人了。
他快步的走出去,以免做出一些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事情,秦孝在外间听到了这一切,便开始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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