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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折腾累了,王氏的哭声渐渐弱下去,二人终于不在大吵大闹,一直沉默的贞白这才开口发问:“老苏,你说王六当年拿着草图来找你,那图是他自己画的吗?”

“嗯?”樵夫想了想:“不知道啊,我也没问,但那张图画得挺仔细,房子盖完之后,他就拿回去了。”

贞白又转向王氏:“你见过那张图纸吗?”

王氏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但仍然一脸悲痛欲绝,抽泣着道:“没有,谁知道是不是他在胡编乱造。”

樵夫听完,欲要回嘴,但想到对方那股悍妇劲儿,强行忍住了。

贞白又问王氏:“王六懂些堪舆吗?”

王氏茫然的摇了摇头。

贞白:“家中以前是否请过什么道人僧人之类的?”

王氏脸色煞白,怔愣的看着贞白:“是请过一位道长。”

“为什么请?”

王氏抹了抹泪眼:“我女儿病了,寻遍了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说束手无策,后来连药都灌不下去了,我们也是病急乱投医,恰好遇到那位道长,请他来帮我们看看,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道人怎么说?”

“他说,他说,我女儿是,先天,先天不足,八字纯阴,容易生病,而且阳气受损。”

听着王氏断断续续的陈述,梁捕头眉头一皱,他在腰间摸了摸,掏出一张叠成三角的黄纸,这是挂在那具尸骨脖子上的,昨夜审理的时候,他把黄纸给王氏看过,王氏声称这是她女儿的生辰八字。他还纳闷儿,王氏女儿的生辰八字怎么会挂在这具尸骨身上,那这名寿终正寝的死者就跟王六王氏脱不了干系。

梁捕头抖开了那张黄纸,递给贞白:“这就是她女儿的生辰八字,系在那位寿终正寝的骸骨脖子上的。”

贞白接过看了一眼,眉头微微拧起:“你女儿的寿数只有三年,十几年前就应该早逝了。”

王氏倏地一僵,没错,她女儿病入膏肓之际正是两岁半,当年那个道士也是这么说的,活不过三岁。

贞白似乎有了一丝头绪:“所以,给你女儿盖那间屋子,是那个道人提出的?”

王氏愣愣的点头:“对。”

无需多言,众人也听出了这房子的构建是怎么回事了。

樵夫没有撒谎,王氏也不完知情。

那张草图应该是那名道人所画,而王六为了救女,听信了道人的话。

贞白自顾思忖:“本应三岁早夭,但却活到了现在,是那个道人帮她借了命数吗?”

众人听着有些匪夷所思,梁捕头却骂了句:“借什么命数?借谁的命数?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真是害人不浅!”

是啊,借谁的命数?贞白陷入了沉思,不会是那名寿终正寝的死者,因为他的命数已经到头了,会是另一名死者的吗?他是当年被人谋害然后埋在院子里的。

他们再问王氏,后者却一无所知,只道房子盖好让女儿住进去后,女儿的病就渐渐好转了。

樵夫如释重负:“就说不关我的事咯。”

梁捕头瞪眼:“怎么不关你的事,房子可是你盖的。”

“讲道理,是王六自己高价请我的。”

不容樵夫狡辩,梁捕头疾言厉色道:“请你?知道什么叫买凶杀人吗,买凶杀自己也叫杀人,你就是那个凶,脱不了干系。”

樵夫的脸色刷的惨白,高喊:“梁捕头,我冤枉啊,不对,我杀谁啦?”

王六女儿即便住在他盖的阳棺里,但只是失踪,死没死还两说呢,他怎么就成杀人凶手了?

梁捕头瞪他一眼:“闭嘴。”

樵夫立即噤声,未找到王六女儿之前,他也成了疑犯被扣在了县衙,有冤难辨。

贞白走出审讯室,一路缄默,而梁捕头再看她时,眼里的讥屑已经淡去许多,虽然他对这些神棍还是有些不屑一顾,但这女冠确实有些能耐的,不说装神弄鬼的那一套,起码查到了一些眉目。

梁捕头跟上她的脚步,斟酌着刚要开口,贞白忽然回过头,神色冷淡地问:“查到哪户人家的祖辈坟冢里是空棺了吗?”

“啊。”梁捕头挺直了背脊,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正色道:“这个嘛,今儿在衙门里忙活一天,这阵正要去查。”

贞白没说话,径直往外走。

梁捕头快步跟上:“那什么……”

贞白脚下不停,只微微侧首,余光撇着欲言又止的梁捕头,问:“想让我帮忙?”

“不用。”梁捕头一口否决,他堂堂名捕,声名远扬,还需要找一个女冠帮忙么,他只是想问:“你说的那什么借命数,反正我是不信,我只是说假如啊,假如是借命数,会不会就是王六听信了那个妖道的谗言,为了救自己女儿,谋害了那个青年人,把他的命数借给了自己女儿?”

贞白驻足,正视对方:“若是这样,那她女儿的那道生辰八字,就不应该挂在七十古稀这名死者的身上。”

梁捕头恍然大悟:“你是说,他借的是这个老人的命数?”

贞白道:“都不是,老人寿终正寝,没有命数可续。”

“啊。”梁捕头一拍脑袋,大胆假设:“会不会是,他们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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