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福闷闷的回了房,径往床上躺了。李秀儿本来犹在灯下饮泣,见官人回房来话也不说,脸上带着些黯然之色的躺到了床上,便赶紧用香巾将眼角的泪痕拭干,走到床边将他的鞋袜脱了,口中道,“官人,要睡便好好睡。”
见官人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李秀儿便推了推他的背柔声道,“官人,你这是怎的了?”
沈天福往床里挪了挪,嘴中忿然说了一句,“这一下可称你的心意了,娘不同意我接那位姐姐进来。”
李秀儿闻言不觉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刚刚一听官人说婆婆不让那官人口中的姐姐进家门,自然是心中一喜,但又看到官人那气忿忿的样子,于是又有些于心不忍。再加上官人刚才说得那句话倒好像是自己是一个好妒的妇人一般。
这一下李秀儿觉得自己是分辩也不是,不分辩也不是。思虑半天终还是剔灭银灯,宽衣解带躺下。是夜,两人一夜无话。
次日,沈天福起来,李秀儿伺候他穿好衣服,用过些早饭。打发小厮庆儿跟着出了门。才将走到门首,却见小厮永安上来与他磕头。沈天福便让他起来,嘴中说道,“永安,让你管这外宅,可是有甚事要与我说?”
永安并未回话,反叫那小厮庆儿牵着马先出门,自己跟在沈天福后边,看看出了门了才对沈天福说,“爹,您昨晚可是与夫人起了争执,为了那春花院的兰香姐姐?”
沈天福闻言住了脚,上下打量永安一遍道,“却是在哪里学了些本事来,竟能知道昨夜里发生的事?”
永安讪讪的道,“今早夫人房里的丫头出来端热汤,因此上小的知晓了些昨夜里的事。”
“原来如此……”沈天做出恍然的样子,其实在他心中刚刚听到小厮永安的话时,便猜到一定是娘亲房里的丫头将这事传出来的。现今这小厮永安这样问,一定是他还有甚话要和自己说。
果然还没等他问出口,那小厮永安便上前一步低声接着说,“爹,其实您也无须太烦心。若您真的有心于那兰香姐姐,小的倒有一个法子可以既让爹称心如意,也不违了夫人的意思。”
“哦,你有甚好主意快些说来,若是能成,我必重重赏你。”沈天福赶忙说道。
于是小厮永安便附耳上来,在沈天福耳边如此如此一说,说得沈天福喜形于色。连声称赞小厮永安好主意。说完,便打发小厮兴儿今日不用跟随自回宅去,却让小厮永安同自己一起去绸缎铺中,开了箱子,拿了银子。依旧是永安牵马,主仆二人迤逦往那春花院中来。
进到院中后,老鸨王氏迎着,让院中丫头安座拜茶。沈天福坐定后,便说,“还请妈妈让兰香姐姐来见上一见。”
老鸨王氏却有些焦躁得说道,“自一月前,女儿染病在身,卧床不起,看看已是病势沉重。昨日请了胡太医来瞧了瞧,竟说是染上了时疫。这可怎生得了?我这院中,来的子弟孤老非富即贵,她若是殁在了这院中,可不是晦气的紧么。”
沈天福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声问,“妈妈,你可是说得真话?”
“我骗你则甚?眼看着一棵摇钱树就这么折了,我这心啊痛得……”老鸨王氏抚着心口,一脸的痛色。
想起兰香一月前与自己分手时还是那般身体康健,为何一月后却是将赴黄泉?沈天福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但想到那老鸨王氏是何等精明之人,想来她这样说也是有凭据。这样想下来,沈天福便觉得心中一阵忐忑伤怀。
“妈妈,你可否领我去见见兰香姐姐?”沈天福面上带些沉痛之色的问道。
老鸨王氏一听便立刻摆手道,“她染的是时疫,沈公子切不可去她房中。我这里正寻人入夜后要将她从这里抬了出去,任其自生自灭哩。”
在一旁伺立的小厮永安听后便对那老鸨王氏说,“妈妈,小的多一句嘴,那兰香姐姐好歹在这院中许多年,也为你挣下不少银子,你若是将她抬出去任她自生自灭,可不是让她速死么?”
老鸨王氏闻言颇为不悦的瞪了一眼永安道,“如今这世道,活人都管顾不来,哪里能管她一个将死之人?”
沈天福听了老鸨王氏的这番话,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好容易忍住,便说,“妈妈,我与兰香姐姐往日有些情意,如今不料她将赴黄泉。看往日情分上,我情愿找些人手来将她抬出去,替她料理后事……”
老鸨王氏原本正为兰香的事着恼,如今听沈天福这么一说,自然高兴,便赶忙接话道,“如此甚好,老身在这里知谢沈公子了。但不知沈公子何时来将她抬出去?”
沈天福略思索了下便说,“待入夜后我雇些人来抬她,这里我先去为她准备下棺木衣服等物。”
话毕,脸上颇带些悲伤之色的与小厮永安一起出了春花院。老鸨王氏在后一路送出来,嘴中不停的念叨,“沈公子可千万要来呀……”
出了门后,小厮永安便问,“爹,你可是真的要将那兰香姐姐接出来么,如今她可是将死之人……”
沈天福闻言狠狠的在小厮永安头上一个暴栗敲下去,口中斥骂道,“正因为她是将死之人,我才要接她。你速速去到新开的生药铺中,将那里头空着的阁楼命人打扫出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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