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甫一恢复意识,周身的疼痛就令他恨不得再次昏过去狼性总裁,不要来。
他的脑袋里面充斥着吵杂的声音,那是从脑海深处不知名的地方传来的,不停不休的声音,像是有人想要努力给他传达某种信息,又像是一堆没有规律可言的字符被一股脑地塞进他脑袋这个算不上大的地方,脑袋的胀痛令他迫切无比地想要寻到一处坚硬的地方,狠狠地,或是将脑袋里面的声音掏出来,或是希望自己的力道足够,能够将他直接再次撞晕过去。
他的身体也在叫嚣着难耐的痛楚――无力去控制哪怕一根手指的屈伸,即使疼痛下的身体下意识的震颤都会给他带来灭顶一般的疼痛。像是有人以着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将他身的骨骼碾碎,就连着灵魂似乎也随之战栗。
“唔……”他茫然地瞪大着一双雾气朦胧的凤眸,呼吸沉重而压抑,所有的痛呼□都被他狠狠地压制在喉咙里面,唯有实在难以忍受的时候才有一点破碎从咬得鲜血淋漓的唇边溢出。那像是源于灵魂深处的骄傲,也像是这个身体本能的反应。他宁愿自己痛死过去,也不愿意露出狼狈哀嚎的丑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在这如潮水一般彻骨的痛楚的时候,他的耳朵竟然捕捉到了一声在他身体肌肉骨骼发出颤抖战栗的声音里堪称微不足道的,门扉被开启的细小吱嘎声。
随即,是一个孩子失声的惊呼:“天啊,大哥哥――!!”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轻舒了一口气,心里莫名有了些安定,就连身体的痛楚仿佛也稍加缓解了一些。
然而,随即发生的事情就令他恨得一咬牙,心底升起了由衷的鄙视,为了自己的判断。
因为,那个孩子惊呼着,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虽然他的声音是真诚的急切的担忧的,虽然根据声测那个孩子年岁不大可能他一只手就能将他抡个好几圈,但是,那前提得建立在他身体健康的基础上!
于是,一个年幼孩童的一扑,不堪重负的身体直接对这粗暴的行为发出了抗议。
于是,在那个男孩一声又一声的,“大哥哥你怎么了”、“大哥哥你痛不痛”、“大哥哥你回答我啊云溪好怕啊”等等在他看来一堆废话的声音里,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咳得厉害,压抑的喘息随着难以止住的呛咳,伴着黑红的液体一并涌了出来。每一声呛咳像是有人拿着利器在他的心口处翻搅,黑红的血液里甚至还有内脏的碎片。
他甚至不用去看都能够想象出自己此刻的惨状……恐怕不仅仅只是凄惨,还有些可怖吧。
明明被疼痛折磨得模糊的神智,在那一口血吐出来之后,变得空前清晰起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为着那一阵阵的疼痛而瑟缩,也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为自己焦急忧虑的孩子骤然僵硬的身体。
他的心中忽然生出冷然自嘲之意,那种感情是如此得强烈,几乎是出现的一瞬间就将周身的痛楚压了下去。
――真是,可笑呢……
――你们的血,究竟是冷还是热……
――我,明明还是我……
――为何前一刻温情细语,下一刻便能将朝夕相依之人当作怪物般惧怕鄙弃?
“为何……鄙弃……”这是在痛苦的喘息里无意中泄露的话语,声音沙哑比之垂暮老者更加的晦涩暗沉。黑色的凤眸亮得惊人,恨不能将周遭一切他所眷恋的怨恨的不舍的一切俱与他一同归于烈火,化为灰烬。
他的灵魂像是被从这具被痛楚所辖制的身体中抛离出来,独自被另一种难捱的痛楚所笼罩,挣脱不得,唯有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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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溪其实并不想哭的,毕竟,所谓的泪水,在他娘眼中看来,无疑就是脆弱的宣泄,是耽于世俗情感的表现,与他身上担负的下一任大巫祝的身份与责任是极不相符的。
而他在五岁那年,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向娘提出的,那一年的生辰只想要和娘一起过,不需要村的庆典,只要和娘在家里吃一碗面的恳求却被娘斥责他“耽于世俗情感”之后,心底的某一处轰然塌陷,哪怕之后的庆典他的表现与往日庆典之时并无不同,但只有他自己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每一次呼吸时所带起的疼痛。
不要说小孩子没心没肺,再多的难过只要睡了一夜就会忘得干干净净。起码对于他而言,跌倒时在身体留下的伤痕在站起来的时候便会被忽略,但他娘亲拒绝他的接近所留下的伤痕,一直铭刻至今。
所有,他总是下意识地避开那个伤口,哪怕平日里他会抱怨娘亲对他的严厉,却也再不会去向他的母亲提出一个孩子的要求。
耽于世俗情感,怎堪大任。
“真是的……要是被娘看见,恐怕得抄上一百遍祭文。”韩云溪死死咬住唇,手背近乎粗鲁地擦拭被冰冷泪水浸湿的脸颊,力道之大直接在白嫩的脸上留下大片的红痕。
此时,他面上的表情是努力压制着恐惧担忧,想要学着娘在祭典上平静肃穆的表情却连连崩溃的凄惨。他的手是抖的,勉强维持着法诀,努力搜寻着娘亲所教授的可能对大哥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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