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黑的巷子里,哭着的平井缘和笑着陈镜彼此对视。
“就这样,快走吧。”
平井缘退后了几步,而陈镜却是一步步地向前走,向平井缘靠近。
他们一个后退,一个向前,维持着相似的距离,到最后,平井缘终于无路可退了。
“走吧。”
近乎哀求的口吻,或许是察觉到事情可能已经无法挽回,泪水在她的脸颊上肆意横流。
“为什么不走?”
她再次问道,转过头,不想自己的哭泣,自己的悔恨和懦弱被看到。
“我决定要来的。怎么可能走。”
轻轻的,如同对待着一件稀世的珍宝,陈镜双手温柔地把平井缘抱住。
一只手抬起,满含爱意的梳理着她耳边的发丝。
“我说过,我会救你的。”
陈镜抓住平井缘的双肩,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把背对的身子转过来。
“可是――”平井缘说道。
“我到这里,要说只要一件事.......”
一边用手擦拭着平井缘的留下的泪痕,陈镜一边温柔地说道。
而正当他想要继续的说下去,要向平井缘倾诉心中之情时,猛然一股寒彻心扉的冰冷从心底冒起。
他浑身的神经都在尖叫,在提示有危险临近。
冥冥中,他感觉有一样可怖之物锁定了他。
咻!
低沉的闷响划破后巷的平静,顿时,陈镜清楚,也明白,这是对方倾尽力的一击。
对方蓄谋已久,或者说是,他一直等待着这一刻。
最后终于图尽匕现。
如果矢量操作仍在身,那么记杀招当然可以躲闪,可现实是,在和辰月相互厮杀时,它已经被解放,无法再利用。
纵然思绪万千,实际不过眨眼一瞬。
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该怎么办,遵循着心中的本能,陈镜用力一推,轻轻地把平井缘推离怀中。
扑哧!
利刃刺穿陈镜的胸腔,同时去势不减,再一声“扑哧”,陈镜整个人被贯穿。
利刃所携带的气旋把陈镜的整个肺部搅成碎片,不由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还真是狡猾。”
陈镜边咳出血,边笑着说。
并不是悲伤或者不甘地笑,而是一个胜利的笑容。
利刃虽然刺穿了他的身体,可是在离体的刹那,陈镜用双手把它死死地握住。
换而言之,他保护了平井缘。
这对于陈镜来说就是一种胜利。
“好久不见了老乡。”
昏黑的小巷中,缓缓走出一人,短头发,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这是一个杨林所控制的傀儡,他正用那双标志性的轮回眼中戏谑地看着陈镜。
“是呢。”陈镜同样回敬一个戏虐的笑容。“怎么了,胆小鬼,但现在你都不敢露出真身来。”
“我是胆小鬼。”傀儡平淡地说。“但是.....我的胆小至少换来了胜利,你看。”
傀儡用手指了指陈镜胸口的不断扩大的血迹,而后又指向自己。
“至少现在我是胜利者,我站着,你就要倒下,你很勇敢,但是这无法改变你是一个失败者。”
“哈哈哈....”陈镜轻蔑笑着,而这有扯动了伤口。
咳咳......
他再次地咳嗽起来,鲜血再次流出。
“无法辩驳。”陈镜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不过,我不后悔。”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也输了。”
罕见地,杨林轻声地说,神色平静,他露出了一个赞叹的神色。
“某种意义上,这是活着的人输给了死去的人,但至少,我还活着对吗?”
杨林又笑了笑。
“曾经,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但是可惜,现在我却是另外一个人。讽刺吗?”
陈镜没用回答,因为现在就来回答的力气,他都没有了。
陈镜认真的望着眼前的对手,他在想,或许在很久以前,或许在不久之前,杨林还是一个善良的人。
同样会为伤害到一个人而自责,会因为做错事而愧疚。
可惜......有时候走错一步,在某个岔口选择错了,就无法回头。
“我......不会讽刺你......但......同样的......我也不会原谅你。”
突然,陈镜抬起头,双目愤然地看着杨林。
嘴角不断流出的血液,染血牙龈,增添了他的凶狠。
“我找到了。”
陈镜喃喃说道,他注视着上空的某一点,能感觉到,就算深受重伤,可他的感知一点都没因此减弱。
“解放!深红的叹息。”
一声低叹,听起再无平时的洪亮,但它深沉,如同黑夜般深沉。
红色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枪身,闪烁的寒光的寒锋之上,倏地,清辉大作,它驱散了周围一切的黑暗。
在这刻,透过光芒,陈镜终于能清楚地看到平井缘的脸。
他对着她温柔地笑了一笑。
接着,猛然转头,长枪脱手,宛如极光掠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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