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曦坐在玄一大师的面前,还有些拘谨。
“郡主无须紧张,老衲与郡主,不过是闲聊而已。”玄一大师摆了摆手,“老衲知道,郡主此时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只是,这些疑问,有些可解,有些不可解,就看郡主想要如何面对了。”
“如果我想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大师可有什么建议吗?”颜以曦看着玄一大师,眼睛一红,“所有人都告诉我要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可是,我有太多难以割舍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不想,也不愿,可是,我却没有选择的权利。”
“郡主,你的信念是什么?”玄一大师突然问道。
“信念?”颜以曦一怔。
“一直支撑着郡主,让郡主愿意留下来的信念是什么?”玄一大师微笑着道:“佛说有八苦,生老病死是其四,尤为常见,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五阴炽盛,这四苦最是折磨人。如今郡主就是五阴炽盛,这一点,郡主可承认?”
“是。”颜以曦点了点头。
“既如此,郡主所求,不过是一个清明罢了。”玄一大师拿起一个杯子,从茶壶里倒出一杯水,“郡主,我倒的水,可是茶壶里的水?”
“是啊。”颜以曦不解地看着玄一大师,只见他将杯子里的水无情地泼在了地上。
“郡主,老衲倒出去的,可还是茶壶里的水?”
“难道不是吗?”颜以曦摸了摸鼻子,难道,大师说话,都是这么难以理解吗?
“郡主,你觉得,什么叫做茶壶里的水?”玄一大师双手合十,“所谓的茶壶里的水,是不是指装在茶壶里的水呢?”
颜以曦彻底被绕晕了。
“大师,您到底想说什么?”
“茶壶里的水进了水杯,又怎么会是茶壶里的水呢?同理,你过去的烦恼,如今换了个地方,还会是烦恼吗?”
“大师的意思,是让我忘记?”颜以曦恍然大悟。
“不错。”玄一大师点了点头,“这水进了杯子,就不再是茶壶里的水,同样的,你过去的烦恼,在你换了一个地方后,就不该再纠缠着你,忘记,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也是最简单的事情。”
“可忘记说来容易,若是发自内心的不情愿呢?还要继续忘记吗?”颜以曦追问道。
“人有不甘,是因为有未完成的心愿,若是完成了,自然就不会有不甘。”玄一大师指了指门口,“有的时候,人会迷茫,但是,若一直处于迷茫,人只有走向毁灭。门是有的,就看你是否愿意朝着门的方向而去罢了。”
闻言,颜以曦陷入了沉思。
“郡主,人生苦短,为何要与自己过不去?该忘记的,都是上天注定要你忘记的,人比不过天,逆天的苦楚,常人怕是尝不到。”玄一大师站起身,“曦和,这个名字本就包含了很多美好的期许,所以,郡主不必为了生死之事而纠结,毕竟,生就是死,死亦是生。”
说罢,玄一大师走到门口,踱步而出。
只留下颜以曦一个人坐在那里思考。
……
颜以曦一直没有出那个门。
芳若和陆彧尘站在门口,看着颜以曦的背影,都有些担心。
“小郡主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出来?”芳若急声道:“也不知道玄一大师到底跟小郡主说了什么,为什么小郡主一直是这个姿势呢?”
“看起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亓瑾言站在一旁,“玄一大师应该是告诉了她很多事情,她一时没有理解,现在正在慢慢参透吧。”
“不错,玄一大师说话的确很有道理,但也很难参透。”侯夫人走过来,叹了一口气,“不过,她这样坐着,也不能解决问题啊,说不定出来走走,就能想明白了呢。”
“要不然,我进去喊一下小郡主吧。”陆彧尘说着,就准备走进去。
“不可以!”侯夫人立刻喊住他,“没有玄一大师的准许,外人是不能踏入这个禅室半步的。既然玄一大师将曦和郡主留在了里面,一定是希望她能参透,我们就在外面等等吧。”
“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真是无聊。”陆彧尘冷哼一声,退了回来。
“在佛祖面前,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侯夫人剜了他一眼。
……
颜以曦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毫无知觉了。
经过这么久的思考,她终于想明白了。
或许,她真的是与那个世界缘分已尽,才会来到这里。不管她来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她都不应该继续念着以前,珍惜眼前,珍惜当下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做的。至于烦人的婚约,也顺其自然吧,或许,一切都会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一只手撑着桌子,颜以曦费力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
“小郡主!”
芳若和陆彧尘眼睛一亮。
“你们怎么在这里等啊。”颜以曦走出来,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腿,“我坐了多久?腿都没有知觉了。”
“小郡主坐了整整一炷香时间呢。”芳若一脸责备道:“小郡主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哪有人这般坐着不动的啊,你就是想得太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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