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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远要承受的痛苦,可能会让他扭曲面容,极其狰狞丑陋,上官大夫出于对人性的尊重,想给他作为男人的最后尊严。

时间过的很快,再入松风堂时,侍婢皆不许入内。

叶远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流出腐臭的血色略黑液体,他的眼角唇角,也有血流如柱,四散漫布,似蜿蜒的爬虫,扭曲着骄癫,张狂如蟒,煞气骇人,叶远整个人,也比从化粪池里刚刚捞出来的坨坨更加恶臭。

四个青衣大夫皆捂着口鼻,想作呕,那是人性该有的反应,尉迟焘也不例外。

上官大夫却呆愣了一下,像欣赏艺术品一样凝神,慨叹道:“本就是好体质,经此一难,竟然更明净了,研佛修道必成宗师啊!”

几位大夫皆忍受不住室内的恶臭,不觉退后几步,眉眼扭曲不堪,其中一个大夫捣鼓了另一位大夫一下,那大夫便捏着鼻子求道:“看来,看来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吧,能先,能先,退出去候着吗?”

尉迟焘并不强人所难,挥了挥素色袖子,他们便逃也似的出去了。

“你不走?”

上官大夫望着尉迟焘,尉迟焘只捂着口鼻摇摇头,没再接话。

接下来,上官大夫便穷尽所能,替叶远减轻痛苦,银针皆取下,尉迟焘数了,只有八十根多半根。

尉迟焘以为上官大夫有所疏忽,惊道:“还少,少半根!”

大概是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尉迟焘刚才适应下来,才能勉强开口。

恶臭入鼻,恶心当然依旧。

“那半根,我将其留在他穴内了,如若拔出,极可能致他失忆,不拔,三五日倒无碍。”

无碍,却极痛楚。

尉迟焘闻声,心中不忍,便转身出了门。

半晌,有三五壮汉奉了尉迟少爷的命令,抬进一只装满了热水的半人高浴桶。

叶远醒来后,已经听了上官大夫许多良言。

此刻,叶远见浴桶已经抬进屋子,便总结道:“上官瑾良,谢谢你把我救醒,但我已别无所求,并不想费力去寻那什么神仙老道续命了。”

上官瑾良已经解释,他是蜀国名医上官泰之子,上官泰与傻子上官瑾言的父亲上官繁,是亲兄弟。

也就是说,上官瑾良与花遥的傻子夫君上官瑾言是堂兄弟,上官瑾良救花遥的目的,简单到不必再问。

叶远小麦色的皮肤从惨白变成了熏黄色,整个人也从先前的一病不起,变成了大病初愈的模样,已经能够自己下地走路了。

上官瑾良微微一笑,不想耽误叶远清洗身体,便道:“人生不在于你活的有多长,只要你觉得值,那便是值!话就说到这,我先告辞了,你快些沐浴净身吧,有利恢复。”

“那,她呢?”

上官瑾良回道:“我本不该撒谎,但我答应你,我会告诉她,你很好,好到还能和别人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叶远安然如常,“初次相识,谢谢你善意的谎言,你会有好报的!”

“她已经是上官家的人,我帮你,不过是为了她好,所以你不必谢我。”

叶远依旧安然,却难免多了几分无力感,“既是青玄道长给她指的姻缘,必不会错吧……我也会如你所愿。”

口上这么说,叶远却希望能以此说辞,让上官家掉以轻心,把花遥送作人妻?如上官瑾良所愿?

呵呵……

花遥若是愿意也就算了,若是不愿意……

上官大夫见到叶远的表情,微微一怔,然不把他当将死之人,只珍重道:

“来日方长。”

叶远目送他水波不兴的一笑,不哀伤,不煽情,不疾不徐,道的是:

“后会无期。”

***

时间已近傍晚,院内寒梅孤傲地盛放。

冒着徐徐热气的浴水换了五次,叶远才将身上的污浊之物洗净。

上官大夫告诉他,他若是用这最后三天,寻觅有缘的神仙老道,兴许还能受到佛法道法庇佑,勉强续命,可是叶远不稀罕那求来的薄命。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穿戴完毕,叶远出门唤了一位婢女,道:“请带我去尉迟公子那里,今晚,我要拜堂成亲。”

婢女年纪尚小,十四五岁,浑圆脸蛋,齐齐刘海略显幼稚。

她哈着热气,看向这个身着尉迟少爷锦衣的病态美男子,心中不禁厌恶起来,一个落魄的小子,居然还敢要求尉迟少爷帮他准备拜堂成亲?!

他真不要脸……

婢女一边引路,一边指着路边鸟雀,同叶远讥讽道:“你看它多逗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畜牲,本是被冻的如丧考妣,不敢进院子的,没想到只过了一个中午,它就越发地放肆起来,还想吃咱园子里的草籽儿呢,哈哈,它也太不把自己当畜牲了吧!”

叶远适应着暮光下银白的雪光,应道:“草籽儿比起野畜牲,岂不是更低贱吗,野畜牲起码是自由的,可草籽儿呢。”

“草籽儿虽不自由,却是院子里土生土长的东西,自然比野畜生名正言顺吧?”

“说起来,那鸟雀并不属于畜生一类,细论起来,该叫禽.兽吧,你家院子里禽.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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