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只是轻轻的,却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在她心里。
沈琼楼闻着他身上的清雅的香气,脑子咣咣乱响,嘴却下意识地跟着重复了一遍:“殷卓雍。”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用力挣扎着退开几步。
他似是有几分满意,倒也没为难她,任由她脱身。
旁边的暗卫惊得瞪大了眼,见两人诡异又突如其来的亲密姿态,慌忙地又把头俯低了些。
沈琼楼不知道他为啥突然告诉自己名字,敷衍道:“王爷不愧是王爷,这名字起的真好,一听就知道是天潢贵胄。”她顿了顿,抬眼看着他:“臣能回去了吗?”
为啥明明她干了大把的体力活,现在想走还得征求他的意见?!
殷卓雍笑了笑,正好暗卫换了辆新马车过来,他拉着她上车:“天黑了女孩子不好走夜路,我送你下山。”
沈琼楼虽然对他的理由很不以为然,但想了想,也没拒绝,反正马车可比两条腿快多了:“那臣就多谢王爷了。”
马车内宽敞的堪比一座移动的房子,锦缎迎枕堆叠着,上头吊着明晃晃的琉璃灯,里头处处都是描金绘彩,精致又舒适,虽然豫王人是直男,但这品味一点都不直男。
他知道别人不说话,沈琼楼也不会主动开口,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她日常喜好,又偏头看着她身上灰扑扑的衣裙:“可要我让人给你取套新的衣裳过来?”
沈琼楼老实摇头道:“回王爷的话,不用了,臣到家再换也不迟,在这荒郊野岭的也不方便换。”
她一口一个王爷臣的,让他有些不称意:“乖乖,你是不是忘了你该叫我什么?”
沈琼楼还以为他一下午都没发作,已经把这事儿忘了,被生生噎在那里半晌,才别别扭扭地开口:“...叔叔。”
他人凑近了些:“这么拧巴做什么,叔叔对你不好吗?”
沈琼楼强忍着把他的脸按开的冲动:“不是,叔叔很...很慈祥,是侄女没叫习惯。”
他被她的用词顶了下,体会到什么叫自讨苦吃,轻声重复:“慈祥?”
沈琼楼大概知道哪里戳到他的肺管子了,小心换着用词:“那...和蔼?慈和?祥和?”
他无言地看着她,正想开口,就看见她掀开轿帘子惊喜叫了声:“周管事!”
周管事半天找不着人,急的满头是汗,冷不丁听见自家小姐的声音,惊喜望过去:“三姑娘!”
沈琼楼向豫王匆匆道谢就跳下车,轿帘被掀开,显得里头空荡荡的,山里的凉风吹了进来,他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敲了敲车板,立刻有暗卫跟了上来等着吩咐。
“好生跟着沈家三姑娘,看她安入府了回来报给我,不要让人发现了。”
底下人摸不准主子的心思,但也知道自家主子这般明显是上了心的,忙不迭地吩咐人去跟着了。
他这才想起正事来,偏头问道:“今天佛寺被毁是怎么回事儿,都查清楚了吗?”
暗卫长陈河面上带了几分为难:“具体的还不知道,只知道圣上震怒,让五城兵马司派兵过来封了佛寺,好像正在调查呢。”他想了想,又补了句:“佛寺被毁的时候好些权贵人家的女眷都没来得及跑开,受伤的有不少,听说还出了人命。咱们要不要...?”
殷卓雍垂下眼,笑得十分漠然:“这下皇兄有的忙了,跟咱们没关系,只管站干岸瞧笑话。”
陈河应了声便退下了,他独个坐在马车里想着下午和她在一处的时候,唇边不自觉泛出笑来,忽而又轻蹙起眉头,一颦一笑似三月□□,缱绻无限。
沈琼楼当然没功夫想东想西的,拉着周管事问家里人,周管事答道:“姑娘放心,佛寺被毁的时候咱们都已经走远了,只是被人群簇拥着没法回头,夫人在府里等了半晌也没见您回来,急的差点没晕过去,命人吱会了老爷,夫人老爷和两位少爷已经带人出来找您了。”
沈琼楼歉疚道:“是我不好,让爹娘兄长担心了。”她又忙催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赶紧传话让爹娘回府吧。”
周管事忙忙地吩咐下人去传话,她又问道:“祖母呢?没事吧?”
周管事叹了口气:“老夫人无事,本也想跟着找的,但福小姐和明小姐受了伤,老夫人不得不留在府里照看着。”
沈琼楼吓了一跳:“福姐儿和明姐儿受伤了?堂嫂没看着吗?”两个孩子才多大点啊。
周管事苦笑一声,却有些含糊其辞,她觉出不对,但也没紧着追问,反正到府里自然就清楚了。
她回府的时候沈木两口子和两个哥哥都没回来,她也顾不得洗漱,直奔了沈老夫人院里,却见江氏眼眶红肿,直挺挺地跪在院子里,面上十分难堪,哭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愕然地上前问道:“堂嫂怎么了?”
江氏哭哭啼啼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好抚慰几句,急忙往暖阁走,就见明姐儿和福姐儿躺在炕床上已经熟睡,沈老夫人坐在一边轻轻拍哄着,眉间有几分挥散不去的怒意。
沈琼楼上前道:“祖母。”
沈老夫人已经知道她平安的信儿,但见到乎人心里的大石才算落地,见她灰头土脸,身上的衣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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