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你来了。”
半夜,孙喻舟打横抱起了虚弱的柴碧,把人接回了孙府,京城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那沉痛与怜惜的模样,一反他往日的玩世不恭,压根不像是做戏。
这,到底是孙喻舟的意思,还是整个孙府的意思?
也许,这个问题的回答,就是她柴碧生命归宿的平衡点。
宋知熹希望,是前者。
隔天凌晨,宋府的人就来接宋知熹了。
丫头里就数盘锦最激动,七手八脚地就叫唤着丫头来扶她,冷不防搓了搓因凉意才泛起的鸡皮疙瘩,这不,瞅见硬榻上一件罩袍,二话不说,不加思索就拾起抖了抖,拢在了姑娘的身上。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我快要活不了了……我时日不多了……
宋府的下人一个劲儿地往狱卒手里塞银子,得!先前银子使不出去,这会儿硬要找回面子?
嫌钱多不成……
宋知熹哭笑不得。
宋老爷刚跨进府衙,瞧见披了黑袍的女儿更加翩然的风度……
奇了怪了,今日的闺女怎么瞧都不太顺眼……
宋知熹坐在马车内,揉着太阳穴,想起来先前那封卷宗,昨晚竟然忘了向郡王道谢……
还有自己扮作丫鬟,他是如何知晓的。
又想起赐婚这个由头,连忙甩了甩脑袋,还好昨晚没提,不然定能又把人气走……
她抛起一粒栗子,仰头精准地咬住,鼓动着腮帮子咀嚼,酥香入口。
不行,闲不住,得想法子去孙家探探……
誉隆三善,详开万春。
三月的风扑击明亮的飞檐,孙府后宅,琉璃瓦折射出的光晕,赤裸裸得令人炫目。
“碧儿。”男子轻柔地拢过女子耳边的碎发。
“孙喻舟,咱俩都别装了,好吗。”
“并没有。”
思绪远飘,记忆重现。
广陵县内,唢呐声四起,流水席连着府外摆了一桌又一桌,县里都传方家有福呀,来了个京城来的新嫁娘。
小女孩掂着脚尖,凑近繁茂的枝丫,“你……”
少年翻了身跳下树,一个转身,明朗的面容,让小女孩一下子慌了心神。
“小妹妹,你怎的不去前边凑热闹?”
“你……也是新嫁娘的宾客?”女孩子问出了口。
少年想了想,这说法也挑不出错,也算是这么回事,他歪头朝女孩眨了眨眼睛。
“是吧。”
“真的?”
少年高抬下巴,“你可要听好,我从不撒谎。”
……
“碧儿?”
“州哥哥!”她一个回头,明眸善睐。
他竟是不知,这一回头,只是一眼,就深深埋在了他的心底。
强行地把思绪拉回了现实,柴碧歪着头,自我嘲弄,“州哥哥,呵,孙喻舟……”
“那天下了马后,你也……认出了我吧。”男子一句肯定的话语,语气平淡,却好似已经冲破疏离。
“怎样,你现在给我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女子毫不客气地断了话题,维持着僵局不被打破。
“我们孙家对不起你,但其他的……我做不了。”
“呵!你老子说的?他怎么不敢亲自来!”一句话重新挑起了她的怒火。
“闭嘴,他是我爹。”他敛眸,眸内一汪暗潭,酝酿着嗔怒。
“呵呵呵,对啊,你跟他本来就是一家人,我在这何苦自讨没趣呢,呵呵……”
“别闹。”他一手拂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略显温存,唯独少了平日的痞气。
偏不如你意!
她狠狠咬住他的手腕,却被他轻轻地掰开了嘴,
明明如此痛苦,他却只是气定神闲,从容吩咐道,“照顾好……少夫人。”
“是。”
……
“碧儿,来,你小时候最喜爱的燕麦粥,我给你做了。”
端上一碗满当当的香粥,他就屏退了所有下人。管事有些奇怪:老爷虽说毒死这女人,可这一介女流能反抗到哪里去,哪里用得着这比平时还大的碗做了这么多……也是,少爷谨慎些是好事,万一那女人折腾弄洒了,也不怕她不咽下一口。
她狠狠地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她的恨:“贼人,父子贼人,狼狈为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乖了,我亲手做的呢。来,对,像这样,张嘴。”他自顾自地捏住女子的下巴,掰开她的牙关,温柔地喂了她几口。
“咳咳咳!孙喻舟,你不得好……”女子痛苦地蜷缩,嘴角沁出血来,噗的一声,吐血倾倒下。
他顺势揽过女子,让她倒在他的怀里。
“你还不明白吗……可终究,回不去了。”
一刹那,她收住嫉恨的目光,陡然瞪住双眼,亲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手优雅地端过碗,仰头一饮,那喉结滚动,吞咽声在耳里无限地放大。
他潇洒地移下碗。
竟是一滴不剩。
她惊恐地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你应该明白的。”他苦笑,伸手盖住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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