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村,地处山脚之下,乃偏僻之乡,村民无甚文化,但民风淳朴中不失彪悍,村子里男人几乎人人练武,就连妇女也都稍会拳脚。
儿童们更是有师傅教习,从小就开始接触武技,练武不仅可以强身健体,更重要的是在这不算太平的世间,有武艺自保,活下去的希望也会大上许多。
村民十有八九都是韩姓,据说是三百多年前举族搬迁而来,一直延续至今。
卧牛山顶,轩辕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罗盘,揉了揉额头,左手一翻,一粒香气飘渺颜色火红的丹药出现在手心,一口吞下后,盘膝闭目调息起来。
一炷香后,轩辕文吐出一口浊气,他体内尚有伤势,此番横渡星空,伤势却是有隐隐压制不住的迹象。
在他看来,此星太过偏远,灵气稀薄,吸纳起来很是费力,即便是闭关疗伤,亦是收效甚微。
轩辕文单手掐诀,口中小声念了一段咒,其音晦涩难明,只见他摇身一变,顿时化作一位五十来岁的算命先生,略一盘算,便朝西南方大步走去。
山下正是韩家村。
“师尊所言的十年之缘,便是此地么?”
此时韩家村里热闹非凡,韩铁匠的孩子刚刚出生,是一个男娃,屋里屋外都有好多村民在恭喜韩铁匠。
每当哪一家生了个儿子,都是大喜事,现在世道不太平,男娃将来自是家里的顶梁柱,村子的安,将来也得靠这些男娃顶着,故而每当有男娃出生之时,整个韩家村里都是一片喜气。
韩铁匠听着众人的恭贺,心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欢喜,转头看向孩子他娘,寻思着这么多年,她跟着他,却没有享过一天的福,这月子里,得给她好好补补身子。
突然一句高声的吆喝在大家耳边响起,好似很远传来,但又清晰无比。
“算得上下五百年,识得人间苦乐愁,卜卦起名须找我,不准不要钱。”众人只见村边一白褂青袜的算命先生正悠然踱步而来。
韩铁匠心中一动,这村子里识字的人不多,村长韩川的三儿子韩再兴,就是找算命先生起的名字,果真比村里其他娃娃的名字好不少。
许多村民不识字,只得按照上一辈的习惯,贱名好养活,因此村里叫狗子的娃娃有了好几个,幸得韩铁匠早年识得几个字,自然知晓起名之事关乎儿子的一生,不可不慎。
心下盘算完,脚下快步朝算命先生迎去,“先生,在下韩昌正,今日凑巧我家小儿刚刚出世,尚未取名,可否请先生赐一名,再看看孩子将来命格如何,我韩家将永念先生大德,不敢忘怀。”
说罢,韩铁匠咬咬牙,自怀里掏出两个银锭,估摸有一两三钱重。
韩铁匠家在村子里算是中等人家,没有揭不开锅的时候,但每日三餐也不是经常可以见到荤腥。
一两多银子,已是韩铁匠一家近两个月的积蓄,足见他对这刚出世的小儿子有多么关爱。
“不是很多,这点心意还望先生笑纳。”
轩辕文没有推辞,伸手接过韩铁匠手里的银子,略一掂量,眼底有异色一闪而逝。
“果然如师尊所言,一两三钱。”
轩辕文摸摸胡子,微动真元,周围顿时出现烟雾渺然之象,引地众村民惊叹不已,轩辕文自然是一副世外高人之相,淡淡地道:“无妨,让我先看看孩子再说。”
“先生请。”韩昌正面色恭敬,侧身恭请轩辕文。
屋里孩子娘亲正在床上休息,小家伙被接生婆抱下来,放在一小床上,与普通孩子的啼哭不同,小家伙左手紧握,不停地左顾右盼,面露微笑,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轩辕文与韩铁匠一起进得门来,刚抬起头,便看到一婴儿注视于他。
四目相对,轩辕文突然感觉到浑身上下的真元自行开始运转,隐隐作痛的伤处有如甘露洒于干涸之地,一瞬间伤势竟然有所好转。
心下大奇,快步走到小床边,仔细端详起来。
婴儿两眼黑白分明,似有晶莹之色,脸型端正,并无出彩之处。
但紧握不动的左手,与随意挥动的右手,极为协调,似乎藏有玄妙其中。
看着这婴儿的动作,轩辕文多年没有增长的意境修为,竟然有了一丝松动,这是突破的迹象。
轩辕文面色如常,心中却是有了震动,他想不到,这小小婴儿,怎会令他如此。
轩辕文的眼光一扫之下,便落在婴儿的左手上,突然间他心有所感,意境修为的增长定与这左手有关,当下伸出手来,就要打开婴儿的左手。
韩铁匠看在眼里,并没有阻止,其实他也很担心,儿子是不是就有什么毛病,否则为啥不哭,手也总是不松开。
轩辕文的手刚握住婴儿的左手,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之时,突然双目圆睁,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惧至极之物,闪电般地缩回手去。
轩辕文定定地看着这个微笑着的婴儿,许久,转头走入内室。
韩铁匠随后而进,正要请教,但只见算命先生直勾勾的看着他,目光稍有呆滞,过了半响,才收回目光。
“韩师傅,鄙人打算常住韩家村后的卧牛山上,你小儿子三岁之后,可否让我教他读书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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