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派的差事,能到处跟人宣讲?我劝你别东打听西打听的,真想知道直接去问义父。”燕凰玉并没有不耐烦,仍旧温声细语,“老父疼幺儿,你要是张口问了,说不定真能问出点什么。”
花九若有所思的嚼着桃圈。
雅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静默片刻,花九才道:“会不会跟那四句谶语有关?”思绪一下子飘远,“莫非真的是青城观?”
“吕国师还在坠凡塔闭关。他不点头,青城观里没人敢惹事。”
“六哥,你说那四句谶语到底什么意思?”花九很是费解的蹙起眉头,“听着不像好话。”
燕凰玉正待开口,长随白英在外叩门道:“六爷,九爷,遂安郡主的婢女求见。”
花九眉头拧成川字,小声嘀咕,“她命人来作甚?难不成是请咱们去赛诗会?”
燕凰玉扬手止了他的话头,吩咐道:“进来。”
话音落下,梳着双丫髻的婢女推门而入,向燕凰玉和花九团团一礼,道:“燕六爷,花九爷我们郡主想请您二位做个评判,从这些诗里选出个魁首。”说着,将手中誊抄的诗词奉上,“为显公正,不具名。”
燕凰玉执起小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我与花九都不擅诗词。郡主殿下这不是难为我们兄弟俩么?你何不送到下头给那些读书人品评?”小扇轻摇,指向楼下散座。
婢女笑吟吟的答:“六爷过谦了。您与九爷慢慢品评就是。下面也着人送了去的。您听听,他们正争着呢。”
燕凰玉起身推开窗向下望去,楼下有两读书人手里掐着笺纸吵的面红耳赤。
这个说:“况有春山送又迎便是佳句里的佳句!”
那个道:“本是王者香,托根在空谷,才是今日之魁首……”
“春山送又迎!”
“托根在空谷!”
两人互不相让,越吵声越大。
花九命那婢女将这两首诗单独挑出来瞅了瞅,道:“我觉得兰花好看,我选兰花。六哥选梧桐吧。”
婢女的笑容僵在脸上。
还能再儿戏些吗?
转念又想,反正郡主不会叫小娘子们空手而归就是。得不到魁首,韵脚,用词都能夸上一夸。必是皆大欢喜收场。
燕凰玉勾起唇角,笑着说:“就这么着吧。”说着冲那婢女点点头,命人送她回去。
……
身为愚叟的孙女,钱薇做出佳句没人感到意外。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裴锦瑶格外令人惊叹。尤其钱薇更是惊喜。
“红芍药边方舞蝶,碧梧桐里正啼莺。离亭不折依依柳,况有春山送又迎。诗中有情有景有梧桐,确是不可多得之佳作。”钱薇满是欣赏的看向裴锦瑶。
外间都传裴家二爷才华横溢,若不是跛了腿,必有一番大作为。此言果然不虚,看裴锦瑶就知裴二爷并非池中物。也难怪他能把偌大一盘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丝毫不逊那些在商场打滚几十年的富贾。
裴锦瑶谦逊道:“钱姐姐过奖了。”
遂安郡主深感欣慰,暗道:钱薇定是看重裴三才思与之交好。这次赛诗会办的有声有色,较往年更上一层楼。
裴锦珠脸上挂着假笑,心中妒恨却如决堤河水一般汹涌而出。裴锦瑶向来爱作诗。但她为人胆小害羞,轻易不将诗作展示人前。万没想到,她竟然有此等才情,以前倒是小瞧她了。裴锦珠原想让裴锦瑶给她做个衬托,反被裴锦瑶超出一大截。这叫她终归意难平。
名不见经传的裴家三姑娘成了众人瞩目的人物。郭家两姐妹自然不服气。然而,纵使一千一万个不服气,也不能在表露出一星半点。两人端着茶盏,不时说几句夸赞裴锦瑶和钱薇的漂亮话,心里比九月的红果还酸。
一众人等各有各的小算盘。
待婢女回返,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纷纷揣度谁能摘了今日桂冠。
遂安郡主已经有了主意。钱薇与裴锦瑶两人不相上下,依着她的心思索性两个都是魁首,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梧桐与兰草难以取舍,前头有人争得面红耳赤也没争出个结果。燕六爷则是选梧桐,花九爷觉着兰草如他的意。”在遂安郡主跟前伺候的婢女八面玲珑,话说的冠冕堂皇。明明是花九闹着玩,经过她的口绕出一圈出来,就成了兄弟俩左右为难的戏码。
如此正中遂安郡主下怀。
郭月道:“钱五姑娘与裴三姑娘同为魁首就是。一下出了两位才女,这是好事。”
郭云附和:“是极是极。”
裴锦珠呵呵干笑。
其他人或掩嘴颌首,或浅笑出声,闹着遂安郡主快把彩头拿出来。
遂安郡主早有准备,命人取出两套文房并两本诗集。
文房当然是上品中的上品。那两本诗集尤其难得。乃是官金陵的真迹。真可说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郭氏姐妹一下子傻眼了。早知今次的彩头这般贵重,就该博一博。她二人哪知,若不是看在钱薇面上,彩头就只是文房而已。
遂安郡主命人上了席面,众人围坐在一处,吃酒谈天,直到下晌才散。
裴锦瑶依原路将钱薇送回寿春园,便调转车头归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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