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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绯端着最后一碟菜,与老刘交谈着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好把禹盛霆的话听了个全。

禹盛霆还会夸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她像在看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面容有些诡异地看着禹盛霆。

老刘见状,也截了话头,下意识地把目光朝他投了过去。

禹盛霆感受到身后的气息波动,猝然回身看去,果真看到了慕容绯。

他举着勺子,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僵着手臂站在那里,脑子一时竟也卡了壳。

此时此刻,他简直一剑捅死祁正西的心都有了。

“你为何在此处?”禹盛霆眉头紧皱,脸色阴沉道,“男人的屋子也是随便可以进的?女人家的清誉名节都要被你毁干净了。”

慕容绯面露不愉,张口就想要辩驳回去。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祁正西暗道不好,心里简直叫苦不迭。

他合上扇子,急急站了起来,打圆场道:“我与慕容小姐是朋友,请她来时也没想这许多。何况,在座几位应当也都知道,我平日里素来是脑子缺根筋的,心直口快想邀便邀来了……坏了小姐清誉,实在是在下的罪过。”

他是真心想要和慕容绯交朋友的,虽然一时也不指望她和摄政王能够和好如初,但私心里也是不希望两个人闹得太僵了。

何况禹盛霆本来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以往但凡对他出言不逊过的,时至今日,怕是坟头草都已经两米高了。

哪还有像慕容绯这般,不但没有沾着一身腥,反倒依旧是一副活蹦乱跳、相安无事的样子?

敢不怕死地在太岁头上动土,还能毫发无损的人,已不仅是“胆量过人”四个字就可以概括的了。

于情于理,祁正西都舍不得这个难得的朋友。

思及此,他眼珠子一转就想转移话题,又绕回了方才禹盛霆说的事情上:“摄政王殿下,你方才说军马突然无故病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慕容绯已经大摇大摆地挑了把椅子坐下了,还把冷汗津津的老刘也扯过来坐着,拿起筷子就开始品尝她这几道新菜式。

闻言,她手顿了一下,想到这应当可算是军方机密,不宜听到,就准备告罪离开。

不料,禹盛霆竟然直接开口了。

他冷冷瞥了一眼两个人,说道:“两日前,我刚从边疆返程回府,副将就突然传来了一道急讯。说是军营外许多军马突然不约而同地盗汗、发烧,喘息也重许多,等我派暗卫下去再行查看时,那些军马已经病入膏肓了。”

“那些重病的军马分布地点毫无规律,吃食、粪便也都一一查验过了,看不出什么异常。”

说着,他将手中的卷宗在桌案上展开,就想把几处疑点指出来。

可没有想到,慕容绯竟非但没有云里雾里,尴尬地转身离开,听完他的描述之后,反倒端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她一手持着筷子,一手慢悠悠地把玩着垂下来的墨发,徐徐说道:“这算什么重病?我就能治啊。”

禹盛霆侧过脸,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口出狂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摄政王殿下对我分毫了解也无,竟就这般武断地下了定论,怪不得焦头烂额地一直找不到病源所在。”慕容绯挑衅一般说道。

她今日正巧打扮得精细,发髻间垂挂下来的流苏轻轻晃动,如同她从来不知安分为何物的内心。

当然,她也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件事,她慕容绯的确可以解决!

“慕容小姐,”祁正西也觉得她有些托大了,有些不赞同地说道,“军医也已经诊治过了,想必应当不是什么寻常的病症。”

此言看似否定,却是在暗暗地提醒慕容绯,此事并不简单。

他是想趁机隐晦地给她一个台阶下,也好顺便提醒她老实一点,赶紧收了这份心思。

不料,慕容绯却似没有听懂话中的含义一般,张口便道:“寻常军医看不出来也不足为怪,那毒药价格高昂,确实罕见。能用到几匹马身上,真算是下了血本的。”

“慕容小姐有所不知,军医们已经将马尸、沿岸水源等所有东西都采样用银针试过了,不曾有什么发现。”祁正西解释道,不断向她使眼色。

这姑娘素来机灵,怎么现在突然狂妄成了这样?不像她的性子啊。

何况她若当真能治好倒也罢了,若治不好……

一介女流却无端混迹到军伍中去,还不知会惹来多少闲话。

慕容绯却一概忽视了,云淡风轻地落下一句:“你们爱信不信,总之这病我可以治。”

说罢,起身离开了。

禹盛霆和祁正西面色各异地对视了一眼。

静默半晌,他们又继续讨论了下去,只是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了。

直到天黑,他们也没能商讨出一个合适的对策来。

“罢了,过几日你随本王一同去军中看一看再说吧。指不定能在那里找到解决的法子。”禹盛霆无可奈何地说道。

祁正西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他的脸色,试探般问道:“不然咱们……把慕容小姐一道拉过去试试?”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毛丫头,能知道些什么?”禹盛霆当即反驳。

您确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个词和慕容绯有半分钱关系吗!

祁正西一时无言。

何况从慕容绯能借着精湛的厨艺,就让自家酒楼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铸辉煌来看,她也应当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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