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玉站在一旁,看着先生从容地接下她的后续工作,穿针引线,手指灵活似游鱼,一点银光不断在伤口上穿梭,不一会儿,伤口就缝合完毕,只见针脚平整,看不出任何瑕疵,如织布上的刺绣。
“先生。”容景玉突然出声,东涯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这个弟子,“可是有疑惑?”容景玉什么都还没有说,东涯却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莹润如玉。
“令尊中毒时间尚短,又及时控制了毒势蔓延,只需将毒血清了,再配上几帖药即可。”
唯有两人才懂的对话,在旁人听来再正常不过,只以为寻常的讲解,俱没有往深处想。
“还请先生开方。”容老夫人听到要用药,不用东涯开口,就吩咐侍女准备好了笔墨,敬重带着些激动地递给东涯。
原以为走投无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想柳暗花明,这一悲一喜、一紧一松间,让这个身经百战的老人也不免有些情绪失控。
东涯接过笔墨,挥毫将药方写于纸上,定眼看去,字如其人,清雅潇然,笔锋辗转间,锋芒堪得一窥,皆之和光,蕴之五德,生之天地万物。
只见药方上写着:伤处用雄黄敷之,须中留一孔,使毒气得泄;五灵脂、雄黄等分为末,每服二钱,酒调服,仍敷疮留口,如干燥,须以油润之。
容老夫人端详了会儿药方,除了五灵脂外,其他容府药房内都有,转手将方子递给了身旁的吉祥:“你去外店里抓上一些五灵脂。”
“诺。”吉祥一礼,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接着,容老夫人发现屋内似乎并不适合说话,叮嘱了侍女们好生照料容翰墨,领着众人进了房间的隔间,这也是平时用来待客的地方,茶水瓜果一应俱,打开窗,能够看到大半个容府的风景。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地方小了一些,座位也只有两个,一个给了容老夫人,另一个则给了容景玉的先生。
“先生,不知这药要服几日?”蓝芩溪心中牵挂着药方未尽之处,到了地方,见容老夫人迟迟不问,忍不住开口道。
东涯看了她一眼,低头,轻轻敲了敲容景玉的脑袋:“还不为你母亲解惑?”
闻言,蓝芩溪将目光放在了自从东涯进屋后,就被忽略的容景玉身上,陡然想起真正施救的人,不是东涯先生,而是身边因为年龄,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忽视的女儿。
容老夫人也是这样想的,一时之间,两人皆有些后知后觉的惊诧,还有一丝带着些尴尬的沉默。
“景玉,你今日立了功,且与祖母说,想要什么奖励?”容老夫人俯身,和煦问道。
“是啊,景玉,告诉娘,你想要什么?娘独自出一份,不与你祖母的一块儿。”蓝芩溪紧接着容老夫人道。
无端被扯进话题中心的容景玉无言地抚了抚脖子上的掐丝祥云金镶宝玉璎珞圈,在几个问题中,先挑了‘药服几日’来问答。
“药只需服上一日即可,若一日不曾好,第二日继续服用。”容景玉道:“景玉已经将父亲的毒血清完,若没有意外,用完一次便不用再用了。”
容老夫人见容景玉没有先要奖励,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再次提道:“景玉想要什么奖励?算上你母亲那份,景玉可以提上两个要求。”
容景玉歪了歪脑袋,看着容老夫人与蓝芩溪,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希冀,“什么都可以吗?”
蓝芩溪笑道:“什么都可以,景玉快说吧。”蓝芩溪与容老夫人从来没想过,也许容景玉提出来的要求她们无法完成,在她们看来,容景玉聪明是聪明,可终归是孩子,孩子又能要些什么呢?书画笔墨?玩具钱财?或是趁机提上几个要求,不外乎如是了。
见容老夫人含笑点头,容景玉浅浅一笑,双眼莹润明澈,就像精心雕琢的宝石,带着惊艳的美。
“那景玉第一个想要父亲早些好起来。”容景玉说完,期待地去看两人。
容老夫人与蓝芩溪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要求,在容景玉信任的注视下,不免升起了一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感动,心里就像有阵和风吹过,暖融融的。
“你父亲知晓你这份孝心,肯定会早些好起来的,用不着祖母与你母亲,景玉换一个吧。”容老夫人慈爱道,蓝芩溪害怕容景玉不同意,微笑提议道:“景玉这阵子不是在学琴吗?不如母亲做主,送景玉一架好琴吧。”
“可以吗?”容景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大概是仰头征询的样子太惹人了,蓝芩溪没有忍住,掐了掐容景玉的脸,才回道:“自然是可以的。”
容老夫人在一旁看得摇了摇头,出声将容景玉从蓝芩溪手下解救出来,“好了好了,再捏,景玉的脸都红了。”
听到母亲的话,再看看手下玉白不见一点红印的脸,蓝芩溪再怎么着也知道母亲这是吃味了,好笑地松了手,没有点破。
一得自由,容景玉立刻往先生身边凑去,在场三人中,唯有先生不会随意对她动手动脚,还能防止另外两人动手动脚,是再好不过的清净之所。
两个女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没有太多在意。
“母亲,儿媳不放心把夫君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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