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捏着眉心道:“自古伴君如伴虎,皇上要改,就让皇上改么,没得人家的家事,还要你们指指点点的。”
老太太很不满,不过一点小事,竟弄得那么大,她是不明白老爷子干什么要去瞎掺和,又不是他们光禄寺的事情。
江兆年忙符合:“是啊,怎么就要搅和进去呢!大哥也是,不拦着爹,说起来,可不是他害的,爹爹年纪大了,脑筋不清楚,他又不是的,怎么就不想办法阻止呢?”
江烨见他趁机中伤父亲,沉下脸道:“三叔你没见当时的情景,不要胡说。”
“什么?”江兆年一下子跳起来,“你还敢说我了?没大没小!怎么教的,我说话,你插什么嘴?”
李氏的眉头立时竖了起来。
她的儿子还轮不到那不成器的小叔来讲!
老太太一拍桌子:“还吵起来了,不看看什么时候,老三,你给我闭嘴!不怕把老爷给弄醒了,那么疼,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江兆年愤愤然,却也不敢说了。
李氏挂念丈夫,此刻说道:“母亲,我去看看相公,也不知怎么样了。”
刚才两个人一起被抬回来,送去了各自的卧房,虽说大夫都看了,但李氏不陪在身边,心里总是不安稳。
老太太点点头:“去罢。”
李氏忙就去了。
几个姑娘也各自回屋。
江兆敏到底年纪还轻,虽然挨了二十板子,但好得颇快,一个多月的功夫就能下床了,老爷子却不行,还得躺着。
期间,来过好些亲戚与客人探望,俞朝清也来过一回,但没待多久,见他们都无碍,又见江素梅过得不错,便又回去刻苦念书,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春闱。
这日,江素梅又去看老爷子。
老爷子正卧在床上出神,她笑道:“祖父可闲了罢,要不孙女儿给您找本书看一看?”
“哎,不看了。”老爷子叹口气。
看起来心事重重,江素梅问:“祖父可是在担心大伯?”
老爷子看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猜到的?”
“还用猜么,大伯是祖父最看重的人了,虽说现在能去衙门了,可孙女儿听说,好些官员被撤了职,祖父怕大伯也是这个结果。”
“可不是么!”老爷子拍大腿,长叹一口气。
江素梅笑了笑,笃定的道:“大伯不会有事的。”
“哦?”老爷子奇怪,“你怎看得出来?”
“祖父本来要挨了三十杖,大伯却能代替祖父挨二十丈,难道还不明显么?”江素梅解释道,“再说了,这是祖父的事,要撤职怎么也该撤了您的不是?”
她还有一个没说,下棍子的人都是皇帝的近侍,怎么有些人就被打死,而江兆敏挨了二十板子,竟然一个多月就活动自如了?可见那些人并没有下重手,定是领会了皇帝的意思的。
老爷子想想也是,怎么他也得头一个啊,况且,江兆敏对于此事,并未上书反对过,他也就放了些心。
江素梅亲手剥一个橘子给他吃,一边笑眯眯的询问:“祖父啊,孙女儿好奇,您要是好了,还会去反对这件事吗?”
老爷子一下子愣住了,
要按照先例,皇上确实是不对的,所以老爷子跟着众人去反对并没有错,然而,老爷子估算错误,没料到自己会遭到一顿打。
事实上,他以为皇上会延续以前的一贯作风,对大臣们妥协呢。
现在听江素梅这般问起,他当真犹豫了起来,但很快就大声的说道:“咱们做臣子的,该承当起臣子的责任,即便是皇上,也不能万般听从的。丫头啊,威武不能屈,气节不能丢,你可记好了!”
气节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到底的,江素梅自问自己不是那样伟大的人。
更何况,还关乎人命。
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还如何去实现自己的抱负?
有时候,舍弃是必须的,但这也关乎每个人的选择。
她面露疑惑之色:“若哪一日真会牵扯咱们一整个家族,或者是让大伯丢了官位,祖父,你也要坚持到底吗?这可不是什么大事呀,若是皇上身边出了佞臣倒也罢了,如今,不过是改一个谥号,祖父又何必要阻止呢?就是阻止成了,祖父又有何好处,大伯能升官了不成?”
老爷子听闻此言,眼睛一下盯在了江素梅的脸上。
半响,他悠悠道:“丫头,你如何懂呢!”
这复杂的朝堂,他几十年的阅历尚且不能游刃有余,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讲清楚的。
可江素梅听出来了,这句话里包含了很多意思。
她隐隐觉得老爷子其实也未必真的想阻止皇上,那是他不得已的一个选择,她眉头微皱,想了想道:“孙女儿确实不懂,只是两方拔河,若不拘泥人数,总是取决于哪一方的力量大,并不是投机取巧就能成的。”
老爷子惊呆了,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傍晚,江兆敏前来探望。
老爷子这半日里都在想江素梅所讲的,越想越是心惊,他在官场大半辈子,关键时候竟是走错了一步。
皇上终究是皇上啊!
他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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