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斌院士已经苏醒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学院区和各大开掘点。各大开掘点的负责人闻讯都赶了过来,希望见到赵洪斌。虽然这十年来,麒麟舰的这些人都是在蒋建学的领导之下,但是他的威望与赵洪斌相比还是差着一个等级。虽然蒋建学已经做得很好了,但他仍然不足以取代赵洪斌的位置。
就在六子去洗澡的时候,赵洪斌终于从病房出来了。此时出现在人们面前的赵洪斌,已经没有了任何负面的情绪,一如十年前他休眠之前那样精神矍铄。孙莉早已经在蒋建学的安排下准备好了宴会,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出席了。过去了十年,当年风华正茂的人,现在基本上也都双鬓染白了。赵洪斌看着这些在火星基地通过层层选拔,意气风发加入麒麟舰的人们现如今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千。虽然探索太空本就是一场冒险,是风险极大的工作,这些人当年也都是做好了准备加入的,但是谁也没想到随之而来的会是这么长时间的孤岛生活,孤独,寂寞,绝望……这些人坚持这么多年还没有疯,已经是一个极大的奇迹了。
说是宴会,但菜品也没有多丰盛。物资紧缺,蒋建学是绝对不会同意铺张的。赵洪斌也不在意这方面,他现在还不能进食,胃肠功能还没有恢复,纯粹只是为了见见这些人,了解一下目前大家的状况。
“我已经简单听建学说了,他的选择,他的做法,大体的方向我是同意的,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很大,可以说是孤注一掷。自打我们与火星基地失去联系,一切的联络都中断了,补给更是无从谈起,现在火星基地那么什么状况我们也不知道,而且我们也没有了氦-3燃料。凭借在谷神星合成的燃料,我看了建学准备的报告,这种新燃料的效率不足氦-3燃料的一半,我们的归程会因此耗费更长的时间,这会带来一系列不稳定因素,或许我们都会在归程途中发生意外状况而丧命,这样的后果,大家都有想过吗?”
“老师,这些我们都想过了。”蒋建学接过话说道:“我们现在别无选择,继续在这里耗下去,最后的结果也是一个死,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指望别人救我们了,我们得自己拯救自己。”
蒋建学的话意有所指,赵洪斌自然听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列席的其他人,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瞬间他便明白了。估计这十年蒋建学一直在推行这种思维,已经达成了基本的共识了。他现在提出反对,怕是也改变不了结果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十五年了,音信皆无,再怎么信任也会失望了。
“麒麟舰是大家的,既然各位都没有不同意见,那便这样决定了。我虽然苏醒了过来,但是还需要休息,具体的事务仍然是建学来负责。我老了,余生只想用来总结一下我的研究,给后来人留下点东西,其他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在座的众人,还不知道赵洪斌只剩下七天生命的事情,都以为老人只是忽有感怀,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
宴会就在这样弥漫着伤感的氛围中结束了,蒋建学送赵洪斌回到了他的住处,老人家的住处仍旧是十年前他住的地方,占地约百平米的实验室,一切布置一如从前,十年来没人动过,偶尔蒋建学会过来打扫一下,或者查阅一些资料,其他人是没有资格进来这里的。
赵洪斌现在的身体,处在‘回光返照’的阶段,比一般小伙子也不遑多让,倒也不虞担心有什么需要照顾的。师徒俩又闲聊了一会儿,蒋建学便离开了。自始至终,赵洪斌都没有提起过六子,蒋建学心里也纳闷,但是老师没有提,他也乐得躲过去,自然不会主动提起来。
赵洪斌的实验室,原是麒麟舰实验舱的中心部分。几乎麒麟舰所有高精尖的实验设备都在这里。在实验室的角落有一张宽约两米的桌子,这是老人的书桌,桌子上的文稿都是他毕生的智慧结晶,放眼整个人类世界,都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蒋建学走了,赵洪斌就坐在这书桌旁,怔怔地发呆。
刘杰十五年没回来,这是一个事实。但与蒋建学所想不同,赵洪斌不认为刘杰辜负了大家的信任,相反,他觉得刘杰怕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在太空中发生意外,结果不做他想。想到这,赵洪斌不禁老泪纵横。
哭了一会儿,老人渐渐止住了眼泪。他打开瞳孔扫描仪,通过扫描瞳孔打开已经十年没有人打开的个人终端,操作了一下,面前投影出了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影像随着走马灯一样的变换,这个小男孩在长大,他周遭的景物也在变化,不同的人和事情,他人如何对待他,他的遭遇到境况,仿佛快进中的电影一般,呈现在老人面前。
赵洪斌的实验室,不但是当年麒麟舰的实验舱,也是麒麟舰所有系统的终极控制端,拥有最高的权限。虽然储存器的容量不足以把六子这十年的生活都储存进去,但是储存一些节点,却是很容易可以办到。赵洪斌没有询问六子的事情,就是因为他早就准备了这个后手。眼见为实,六子这十年来的遭遇,更加让他心生愧疚,觉得对不起那位十五年前为了给麒麟舰寻找出路而一个人踏上归程的男人,那个付出生命还要被误解的男人。
略让他欣慰的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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