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回到纪府时已经是后半夜,一进屋发现苏垠雪正坐在灯下看书。天骄命阿娥退下,亲手关了门并坐在苏垠雪身边,“有事?”
“给你的。”苏垠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天骄。天骄将信纸举在灯下,明亮的火苗映衬出两行小字,“尽快查清晋王行馆车中匿藏之物。”
天骄看罢将信笺焚了,苏垠雪发现她脸色凝重,便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我今天遇到了晋王的养女、鹰扬军都督风玉翎。她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轩辕沐风和她交手都没占到便宜。”
“有这种事?如此说来,我们现在不便轻举妄动……”苏垠雪正寻思对策,天骄已经打开箱笼将夜行衣取了出来。苏垠雪忙阻止她,“你不能贸然前往,一旦被人发现打草惊蛇不说,你的性命也可能会有危险……”
“无论如何我要先去探探底细。你放心,我一个人能应付。”天骄到屏风后换好了夜行衣,带着苏垠雪事先准备好的晋王行馆路线图,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摸到了晋王行馆的后墙跟儿。
天骄利用铁爪和绳索攀上高墙,然后凝神运气双足微微一纵如蜻蜓点水般稳稳当当落在院子里。四周漆黑一片,悄无人声。天骄借着月光拿出地形图辨别方向,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向晋王行馆的西北跨院进发。
不远处就见灯火摇曳,天骄怕被人发现于是攀上屋顶。西北跨院被火把映照得亮如白昼,院子内停放着几辆大车都贴着封条。几名士兵杵着长枪立在大车旁边。天骄正不知如何靠近大车,忽见看守的兵丁有一人脑袋耷拉下去,院中还想起很响亮的呼噜声,其他几人竟然也毫无察觉。
原来是看守的兵卒困乏不已都昏睡了过去。天骄小心翼翼下到院子里,正要查看车辆的构造,忽听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天骄一惊,赶忙闪身躲进厢房侧墙的阴影儿里。
风玉翎带着一队校尉和兵丁进了院子。看守的兵卒被声音惊醒,揉揉眼睛还没分清眼前人是谁,已经每人都结结实实挨了两个厚重的嘴巴子。
风玉翎板着脸呵斥道:“看守期间竟然部睡着,人到了眼前还没察觉,你们就是这样奉命看守车辆的吗?真真不知死活!”
“都督饶命!都督饶命!小人们再也不敢了!”几名兵卒纷纷跪倒,连声哀求。
风玉翎冷哼了一声,“饶你们的命?”她话音未落,转身之际钢刀出鞘,只见银光飞舞,那几名求饶的兵卒接连一个个栽倒在地,血溅当场。
天骄吓得后脖子一阵发寒,靴子不小心踩到石子儿发出响动。
风玉翎的刀尖儿还淌着血,眼神却已经瞥向天骄的藏身之处。她吼着,“大胆鼠辈,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受绑!”
天骄心道不好,敌众我寡,更别提风玉翎绝非泛泛之辈。天骄靠着砖墙大气也不敢出,暗暗后悔刚才实在太不小心。
风玉翎等了片刻见没动静便冷笑一声,“你要做缩头乌龟没那么容易!”她说着从校尉手中取过弓箭,三支雕翎箭一同扣在弦上,嗖的一声便对准天骄的藏身之处射了出去。
天骄大惊失色,她躲在一处死墙角,根本看不清来箭的方向,想要躲闪根本就是难上加难。耳畔但听砰、砰、噗!两只箭飞别射在天骄头顶的青砖缝内和两脚之间的石板地上。而第三只箭射中了一人的胳膊,却并非天骄的胳膊,而是在危急关头护住天骄身躯的苏垠雪的左臂。
天骄正欲惊呼,苏垠雪一把捂住她的嘴,使劲儿摇晃着脑袋。
风玉翎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再不出来,本都督会继续放箭,到时候别怪本都督把你射成一只筛子!”
天骄竭力压低声音问苏垠雪,“现在怎么办?”
苏垠雪指了指房檐处垂下的绳索,“你先走,我善后……”
“不行,我闯的祸,绝不能扔下你就跑!”
两人相互拉扯推搡,期间风玉翎又射了三箭,万幸都钉死在地面上。苏垠雪正不知所措,忽然后墙上蹿下来一道黑影,细看之下竟是一只猫。
苏垠雪急中生智,猛地拔出左臂上的箭并向猫扑去。他一手按住猫头,另一手用力把箭直戳进猫腿。猫因为被压迫住头顶叫不出声,苏垠雪松开手,猫带着箭猛窜出去,叫声一阵比一阵凄惨,后来一瘸一拐倒地不动,发出连连哀鸣。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释然,校尉呵呵一笑,“原来是个畜牲。”
有兵卒上前察看,“都督,这只猫看着眼熟,好像是晋王殿下的刘侍君所养。您看要不要把猫给刘侍君送去?可万一他怪咱们把他的猫弄伤了怎么办?”
“哼!自己养的畜牲不管好他怪得了谁?”风玉翎说完指挥兵卒走到阴影里查探。天骄攀着厢房侧檐下的绳索与苏垠雪紧紧抱在一起,兵卒走了两个来回,什么都没发现。